第65章 变故
说来这事还是封延卿倒霉,原先他从⻩云昌那取了东西, 没想要那撞见他们行事的无辜妇孺
命便阻了下, 却没想到那妇人反手拔了簪子在他转⾝之际捅了过来, 被随侍当场割喉⾎溅, 惹了动静, 被一路追杀。
而更倒霉的是在铁营卫掩护他后撤,他逃了出来后,明明已经看见了苏北大营, 但却因着天黑一脚栽了天坑, 直到被丛谵出派的人找到。
“这有整整七⽇, 你都待在坑底…”封晏听完他概述, 觉得对四叔的耐扛能力以及倒霉程度有了新认知, 然眉宇之间却是松快的,再没有什么比见到人好好站在面前更好的了。
仔细洗漱一番, 恢复以往清俊形象的封延卿⼲咳了一声,讪讪道, “不提也罢。”那几⽇就靠着喝露⽔和掉下的野果子果腹,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捱过来的。
沈如意适时取了饭食来,摆在了桌上, 看着模样清瘦许多的封延卿, 虽然是恢复气度, 可之前那不开化野人的样子实在太深⼊人心,
角也是漾着一丝浅浅笑意“四叔先用着, 还有几个热菜。”
“你坐下一道罢。”封晏拉住了她的手道。
封延卿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俊俏的‘小少年’⾝上,方才未仔细,当下一看哽着了,回头看向封晏,看着二人周⾝漾着的氛围“呵呵侄媳妇扮
俊啊…”夫唱妇随,他才没有羡慕呢!
“嗯,搁家里不放心我。”封晏淡淡道。
“…”“…”沈如意看着四叔捂住心窝子怒视某人的样子,也不由羞赧瞪了一眼,便出去留了叔侄俩说话。
封延卿一直目送她⾝影消失营帐外,眸中渐渐零落笑意,一面伸手去够桌另一边的酒壶,却没够着。
“你这幅样子还想喝酒,不要命了。”封晏皱眉,将酒壶推得远了去。
“几⽇不沾,酒虫子闹的,就喝一些…”封延卿有些口⼲道,这还是他方才让丛谵去玲珑坊买的。
“娇娘说不准碰酒。”封晏贯彻夫人的命令很彻底。
封延卿一噎,磨着牙
道“你怕你夫人,关我什么事儿?!”
“我担心你。”封晏直直凝着他,眸中亦是诚实不掩。四叔这样子,的确教他很担心。
封延卿蓦然默了下来,封晏会出现在这已出乎他的意料,毕竟他曾以为他此生都不会在踏⾜…却是为他打破。而后者那⾚诚之心更是熨帖他此刻冰冷彻骨的新心。
“我没事。”封延卿顿了顿“也该料到的。”不过就是在坑底的时候生了不该有的妄念,现下才会如此失望罢了。权势与他,他向来列第二,只不过向来是并存的关系,未想过有朝一⽇成为被舍弃的一方。
他碰不了酒,斟了茶⽔自饮了一杯,像是能缓解似的,又眯了眯眼“陆檩惯与我不对付,估摸是太想盼着我死了,竟是连查证都没有这么回京赴命…啧啧。”言语之间带了凉薄的嗤讽,又似掩下不甘后的自嘲。
“四叔是说名单?”
封延卿将两样东西摆在了桌上,目光亦是凝向,为她做这一切都是自愿的,包括这几年来几次出生⼊死,只是现下突然有些累了。
“除了名单,还有科举舞弊的证据,从童试乃至会试,层层腐蚀,才有如今这
象。江淮两地富庶,以钱买官买名者尤甚,若不连
拔除,恐将来那些寒窗苦读的有志学子心灰意冷,反教小人当道,危及大梁国体!”
封晏翻阅几页,与他已掌握的,⾜以治萧承恩那些人的罪!复看向方才论及时眼里有光的封延卿“四叔不⼊仕途当真是可惜。”
封延卿闻言觑了一眼“这话是当初我对你说的。”随后在他固执的目光中弯了嘴角弧度“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。”
“这就由你来办罢。”
…
另一顶营帐里,沈如意正是煎药,不过似乎没控制好火候,有些烟熏火燎的。⼊了里头的封晏将她手里的扇子接过“我来。”
沈如意有些讪讪退到了一旁“你怎的这么快回来了,四叔呢?”
“刚刚离了险境,精神乏力歇下了。”
沈如意点点头,顿了片刻,又道“…他还好罢?”
封晏闻言神情有些冷,四叔再洒脫却困在了情字上,奈何…
“四叔把搜集到的证据与名单账簿一道
给了我,让我回京。”封晏得了他的嘱咐,成全那人,他却没那么大的度量。
“嗯?”沈如意眨了眨眼“四叔不跟我们一道回?”
封晏低低哼应了声“四叔…还要在这待上一阵,说是会会旧时朋友。”
“唔。”沈如意闻言心思转了转,却是主动环住他的
⾝“既是难得来一趟,再晚一⽇回去可好?”
封晏当她是想留下游玩,嘴角含笑“一⽇可够?单是苏州恐要花上好几⽇看尽风景的。”
“够的够的,我就是随便转转。”沈如意听出他言语里的准许之意,眸中现了狡黠。
“我陪你。”
“不用,你留着陪陪四叔就好,我带上铁营卫你且放心。”沈如意飞快道。更何况,萧承恩没了封延卿作筹码,惹怒了封家,此时已叫丛谵找上,加上封晏手里头的证据,恐是自顾不暇,朝不保夕了。
“也对。”封晏自是晓得她的体贴之处,忽而起了促狭“四叔听说萧若棠体下受了重伤系你所为,甚是钦佩,夫人上街也该是旁个担心。”
沈如意一怔,呐呐道“那萧若棠…”
“萧家绝后算是报应。”封晏莞尔,甚是嘉许地亲了亲她额头。
“…”沈如意恍然那⽇萧承恩的目光,默默捶了意味明显的某人一拳。
翌⽇,教两列铁营卫妥当护卫的沈如意甚是无言地摸去了苏府,凭着记忆找去了前门,这次不同上次是拜会,便站了门前叩了叩有些锈迹斑驳的铜环,只是那动静没教里面的来应门,反而惹得周边的邻里探头张望议论。
“嗳,那不是苏府,那姑娘又是哪个啦?”
“是哪个就伐晓得了,倒是蛮⽔灵的。”
“能上那家去的,谁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…”
那道声音一出,周遭的议论蓦地停了一下,却是很快恢复一轮隐秘且奋兴的议论来,说话的是个刻薄的小妇人,得意地望着这一幕。
沈如意却是只甩了她一个漠然背影,在大门打开之际径直⼊了里面。
开门的还是那天的老婆婆,见着沈如意换回女装却是认不出,好了好久询问道。“姑娘是…”
“婆婆,我是前儿个与封二少爷一道的。”沈如意大大方方让婆婆看。
“这是封家的二少
。”铁营卫中有人说道。
婆婆闻声蓦地侧目,面上极是惊诧“成…成亲了,是,是那天晚上的…”一壁连忙往她⾝后探去,除了一群人⾼马大的护卫并未瞧见自己想看到的那个,反倒听见外头的闲言碎语,猛地甩了门去。
“姑…少
请。”
“婆婆是苏家的…”沈如意隐作猜测,便听婆婆承认她是苏家的下人。
沈如意环视四周,与那⽇夜里看的又是不一的感受,青瓦黛墙,亭台楼阁假山流⽔,门廊随处可见的字画,书香世家的底蕴一览无遗,典雅气派的格局与里面萧败景象作比,甚是反差凄凉。
“这府里为何…会是这样子?”还是处在繁华街上,可怪是异样。
“姐小没了,老爷老夫人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,苏家也就垮了。底下那群混账就拿了府里的东西跑了。剩下这孤零零的宅院,老婆子念着以前的好时候,舍不得老夫人在底下受委屈,从乡下来祭拜几位主子。”老婆婆说着便抹起了眼泪,这院子从那时候起就空了,而又因为京城里那位的缘故就这么保留了下来。
苏氏是苏家独女,老两口本就舍不得远嫁,原都作好了打算将在府里当差的远方表侄招赘,都是在⾝边知
知底长大的,却不料意外杀出个封将军,让老两口的主意落了空。
却没想到一朝回门,竟会出那么大的变故…
沈如意顺着婆婆的目光看向空置的庭院,天井里种的唯有一株木槿顽強活着,余下便是缺口或是碎了的花盆几个歪斜在一道,依稀留着当年的景象。
“婆婆…”
老婆婆回神便拉着沈如意往里面去,她住在原来的下人苑子,每年来的这些时⽇就给几位主子的居所打扫打扫,上上香,烧些金箔纸的,旁的年纪大了也累不动⾝子了。
“二少
走当心点,莫沾晦气了。”老婆婆愣是带她绕了远路,避开了那院子,神情还不掩強烈厌恶。
“什么晦气…?”
“因为苏愈就是在那被处置。”随着
悉清冷的声音响起,封晏的⾝影出现在院子口,与她们隔了一段路,恰好遥遥对上目光,尽是一股陌生肃冷。
作者有话要说: 四叔掉天坑了2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莫名就是想不厚道笑!
一到放假感觉人跟废了一样,
本提不起劲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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