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一进房,见他悠哉地在浇花,尤凤仪就知道自己被耍了,这死小⽩等一下非给她好看不可。
“你没事吧?”她问道。
他放下浇花器。“只是肿了一只眼没什么。”
她走到他面前,他的左眼又红又肿,眼⽩都充⾎了,真惨。“对不起,我怎么会揍你的?”她到底是⼲了什么蠢事?一点印象也没有。
夜⾊站在莫道言做的小秋千上,

狠地嘎叫一声,大概是在责备她的行径。
“我要把海石拿出来,你不肯,就揍了我一拳。”
她还记得那海石冰冰凉凉的,大概是太舒服了,所以她不肯吐出,昏

中打了他一拳。
“抱歉。”她再次道歉。“我完全不晓得我在做什么。”
夜⾊又不満地呜叫一声。
“没关系。”莫道言说道。
“我后来有把海石吐出来吗?”她问。
他点头。“你最好多休息,海石只能一时庒制,没有治本之效。”
“这海石很普遍吗?”
“你想买?”
她点头。“就算有一时之效也无妨。”就像止痛药一样,疼痛的时候吃一些,能减缓疼痛。
“海石并不常见,不过也不到稀有的程度,鲲人拾得海石后,通常会自己留一些,多的才会卖人,四翼也有进口,但很快便被买光了。”
“米兰兰没有?”
“没有,海石通常被用来让⽔变得清澈透明,除此之外没有特殊的功效,昨天拿来应急,也是一时想起,小时候我曾烫伤过脚,祖⺟教我用过这法子,很少人知道,算是秘方,如果你想要,可以送你。”
见他要解

袋,她急忙道:“不用了,那是你的,你自己留着。”
“虽然我自己也舍不得,不过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她摇手,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敢收,万一弄坏或弄不见,她拿什么赔。
“再过几天⾚凤就会出关,那时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。”有⾚凤罩着,她应该不会再受烧焚之痛。
他也没在海石上打转,换了话题。“方才⽟姑娘问我你的⾝体,我告诉她你只是热晕了,瞒得她一时总瞒不了…”
“就继续瞒着她。”尤凤仪打断他的话。“她若知道我五十天后就离世,一定会哭得唏哩哗啦,还是要走的当天再跟她说就好。”
***
她跟⽩苹说公告上写她与⾚凤要灭离,只是个幌子,到时她会带着⾚凤远走⾼飞,⽩苹一向不会怀疑人,立刻就信了,只是不解她们要怎么离开?
她随便编个故事蒙混过去,⽩苹也不疑,立刻跑去问公孙朗她可不可以带米兰兰跟⾚凤去北凉。
“公孙朗迟早会说的。”公孙朗把过她的脉,自然知道她的⾝体状况,只是他大概也不想⽩苹过分担忧,所以也没提。
“到时再说。”这种事情早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,她宁可对着耍小⽩的⽩苹,也不想面对哭哭啼啼的⽩苹。
她正要离开,忽然想到一件事。“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你到底站在哪边,不过算了,⾎誓还是解了吧!至于是谁慢

毒害米兰兰,也不用追究了,反正现在也难逃一死。”都要死的人了,追究那些也没意思。
“既然夫人这么说,那就现在吧。”
“现在?”她诧异地看着他,之前不是还意兴阑珊,提不起劲,现在却迫不及待。
“是我疏忽了,夫人现在体弱,还是休息几天的好。”
“无所谓,反正我很好奇⾎誓是什么东西。”既然他主动提,她正好开开眼界。
他微笑。“你来的世界没这种东西?”
“我不确定有没有⾎誓,但有巫术、道术、魔法,也听过给人家下降头下蛊,不过不像这里这么普遍,每个人几乎都能来上一手,你们这个世界有点仙不仙、人不人的。”
“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话,改天跟我说些你的世界吧,我倒有些好奇。”
她可以明⽩他的好奇,但她实在不怎么喜

跟莫道言在一起,尤其刚刚又做了那种怪梦…
“对了,夫人有做什么梦吗?”
她吃了一惊。“怎么?”
“我的祖⺟会一点梦占,也教过我,我想说不定能由梦里得到一些启示。”他盯着她诧异的双瞳。
“没有,我没做梦。”她立刻否认。“就算有,我也不记得了,我这人一向醒来就忘了什么梦。”
“真可惜。”他伸出右手,夜⾊立即朝他飞来。
他是不是知道什么?尤凤仪的怀疑因子又开始作祟。
“⾎誓在夜⾊的肚子里。”
“怎么拿出来?”
“我们先试试⾎誓是不是还存有效用?如果已经失效,就不用拿出来。”莫道言示意她坐在椅上。
“怎么试?”
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,拿到她面前开启,原以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,结果是几

羽⽑及果实,羽⽑是黑⾊的,所以她猜应该是夜⾊平⽇掉的羽⽑,莫道言将之收集起来。
他拿出一黑一⽩的果实,很像核桃,一样有硬硬的外壳。“你能把壳弄开吗?”
“这是测试的一部分?”
“是。”他点头。
她狐疑地看着他,拿起米⽩⾊的核桃。“这是什么果实?”
“这是玄鲲特产,叫乌迦果,冬天产黑的,夏天产⽩的,可以食用也能当药,还能用来施咒,用途很广。”他拿起黑⾊那颗。“看好,尽量别把壳弄坏,然后拿出果实。”
他将果实握在手中,甩了两下,而后便听见喀咐一声,他张开手,拿出里头的果实,壳也几乎完好无缺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“怎么可能,应该会弄坏外壳。”她学着他也甩了两下,但什么动静也没有,她摊开手,还是好好一颗。
“你要多练习。”他指示。
“练这⼲嘛,拿不出来不就表示我不是米兰兰,契约终止。”她问。
他笑了。“怎么可能,那是终止契约的其中一个步骤,不过我们可以先拿这颗黑的来测试契约是不是还有效。”
他用刀子将黑果实切成两半,而后割了下拇指,将⾎滴在切割的那一面上,示意她跟着他做,把⾎滴在另外半颗黑果实上。
虽然知道⾎誓一定跟⾎脫不了关系,可是想到要割⾎就觉得很讨厌,她皱紧眉头,虽然不愿但还是照做,忍痛划了下拇指,痛得她想骂脏话。
之后他将果实重新贴在一起,放在一个透明的琉璃盒內。“这样等三天就成了,如果果实又合在一起,表示契约还有效,如果分开就表示一方已死,可以作废。”
他把盒子放到她面前。“你收着吧,放我这儿你大概会怀疑我搞鬼,对了,这⽩的你拿回去练习。”
她决定等一下就秘密找个会巫术的人来问清楚,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,他说还得去赴个生意上的应酬,她便拿着奇怪的乌迦果回房。
***
⽩苹对这东西可好奇了,还拿去问公孙兄弟,虽然他们听过这果实,但只知道可以吃,其他用途不大清楚,每个地区有每个地区的风俗民情,他们也不可能全知道,尤凤仪也没觉得失望,再找个人问就是了。
当天晚上睡前,她拿着装了黑⾊乌迦果的琉璃瓶左右观看,没瞧出什么特别的。她把瓶子放在

头柜,而后拿了⽩⾊乌迦果左右甩了又甩,除了练大二头肌外,什么也没发生。
她将果实放在

头,吹灭蜡烛,倒头就睡,不知过了多久,屋里突然开始发冷,她起⾝关窗,正要回

继续睡,

⾝却让人搂住,温暖的感觉让她叹息。
男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,她漾着笑意,在他低头吻亲她的颈项时,享受地闭上眼睛。他转过她的⾝,覆上她的

,她抬手环上他脖子,热情地回吻他,他温暖的手掌抚过她的曲线,引来一阵颤意。
她睁开眼,摸抚他的脸,那张脸…
“啊——”
尤凤仪惊叫一声,在

上醒来,吓出一⾝冷汗,不住地

气。她打了个冷颤,掀开薄被下

,打开门左右看着,确定没有任何人影存在。
她关上门,又抖了一下,抹去双臂的

⽪疙瘩,她竟然做了这么恐怖的恶梦,瞪着

板上的绣帷,怎么想都想不通,脖子好像还能感觉他的吻亲…
这死莫道言,敢搞鬼。她又掀开被子下

,从⾐柜里拿出预蔵的匕首,悄悄放在枕头下,这才満意地回被窝躺着。
再敢

来,要你绝后。
***
自从决定要跳楼大拍卖后,府里开始热闹起来,这让原本想安宁懒散过⽇的尤凤仪顿时感到十分厌烦,但因为是自己一手促成的,也只好忍耐。
会见各路客人时,她不忘装个柔弱什么的,只是米兰兰⾝材⾼挑,装柔弱实在不怎么像,她也学不来西施捧心,我见犹怜,所以只能假装发晕,按按太

⽳,让人觉得她真的要归西了。
就在她发布消息的第三天,米兰兰的家人也赶来了,⺟亲与几个兄弟姐妹,外加叔叔伯伯、堂兄弟姐妹大概有十几个人,全来问她搞什么鬼,因为有米兰兰的记忆,所以认出他们谁是谁倒不会太困难。
难的是心平气和的讲话,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,差点让她脾气失控,幸好莫道言过来解围,她再度假装来⽇无多、⾝体疲倦的把戏,还戏剧化的要晕倒,莫道言手长脚快,一把抱起她。她是觉得他演得太夸张,她本来只是想叫奴婢扶她回去,没想到他就直接把她抱起来了。
她想他大概也受不了吧!十几个人吱吱喳喳围攻你,而且越讲越

动,你一言我一句,我揷你话,你堵我嘴的,比菜市场还要聒噪喧嚣,四翼国可不懂什么叫含蓄,发起脾气来,一个比一个吵,屋顶都要翻了。
一躺上

,她放松地吁口气。“我觉得今天就归西也不错,头都要爆了。”她现在脑子里还是米家人吵架争论的回声。
莫道言微笑。“他们人还不错,就是

子急了点。”他将她放在

上正要起⾝时,她却突然抓住他。
“怎么?”他俯⾝看着她。
她抓住他的手臂,不让他起⾝。“莫道言,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?”
“我不明⽩。”他扬眉。“夫人的疑心病又发作了吗?”
她眯眼,表情不悦。“发作得很厉害。”
他在

榻上坐下。“夫人又怀疑什么?”
“最近我老是做恶梦。”她说。
“又是花⽟华吗?”
“不,她没出现,出现的是你。”她半坐着,靠着枕头。
“道言做了什么?”他显得很有趣兴。
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两人在亲热,一定是他在搞鬼,但她没有证据,而没有证据的人总是不利的一方。
她在这儿唯一可信任的人只有⽩苹,她没告诉⽩苹做舂梦的事,只说是做噩梦。昨晚她叫⽩苹偷偷去看莫道言晚上有没有在做法,她说没有,他在看书,然后跟夜⾊讲话,偶尔摸摸花草,欣赏月⾊,⽩苹还劝她不要疑神疑鬼。
她怎么能不疑心,她这辈子没做过舂梦,现在接连做了三个晚上,这还不古怪吗?
“夫人。”见她恍神,他出声将她拉回。“道言到底做了什么?”
不行,她得求证。“莫道言,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希望你不要误会,我只是在求证一件事,请你忍耐一下。”
“什么…”他忽然住嘴,因为她突然间靠了过来,嘴

贴上他的,他瞠大眼,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。
她啾了下他的嘴

。嗯…感触有点像,但是人的嘴

就是两片软软的,触碰起来大同小异,这不能称之为决定

的证据。
“夫人…”
“再忍耐一下。”她今天就要解决这件事。
豁出去了,她再次吻上他的嘴,采取包凌厉的手段,⾆头滑过他的嘴,碰到他的牙齿,这感觉实在有够怪的,不过她忍耐着,决定一次就达成任务。据说两个彼此讨厌的男女演员演吻戏时,都会认真演,尽量一次OK,因为两人都不想再来第二次,这就是她现在秉持的心态。
***
正想叫他张嘴时,他主动让她进⼊,⾆头触碰她的,两人都睁着眼看着对方,不过因为距离太近,他的鼻子眼睛全混在一起,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她感觉他的眼神似乎在笑。
他的气味跟梦中的一模一样,她的怒火整个烧起,她伸手想揍他,他却先她一步握住她的双手。
“是你搞的鬼对不对!”她咬牙切齿地说。
“我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。”他勾了下嘴角。
“你在梦中偷袭我。”她横眉竖眼,恨不得在他右眼也揍上一拳。
“偷袭?”
“你在梦中对我⽑手⽑脚,我刚刚证明了是你没错,气味是不会骗人的。”她不认为人能在梦中记得气味,但她真的记得,唯一的解释是她不是在做梦,而是他偷偷潜进她房里对她⽑手⽑脚…
只是这样的解释很快遇上阻碍,因为⽩苹监视莫道言的那天晚上,她又做了同样的舂梦。“就凭这个证据?”他头摇。“怎么不说你自己发舂梦呢?”
“就知道你会推得一⼲二净——”
“我倒觉得你喜

陷我于不义,把过错推到我⾝上。”他温温地说。
“你会催眠。”见他一脸不解,她换个说法“你有能力

惑人的心智,前几天你用海石治疗我的时候,我曾经陷⼊恍惚的状态,你可以在那时候下指令。”
“你真厉害,怎样都能陷我于不义。”
“你也厉害,这么会诡辩。”
“容我问一句,我让你做舂梦的目的是什么?”他直指重点。
这话可把她堵住了,她瞪着他,没应声。
“虽然我是有些受宠若惊,没想到夫人对我还有这等遐想…”
“少臭美。”她打断他的话。
他浅笑。“夫人有没有想过,可能只是单纯的

求不満,毕竟米兰兰以前几乎每天召男宠,但就我所知夫人已经一个多月孤⾝一人…”
“放庇。”她打断他的话。“要发情又怎会等到一个多月后。”
他的笑意加深。“夫人说得也有理,但谁知道呢?米兰兰的⾝体最近老是遭烧焚,说不定扰

了什么,但有一点我请夫人记住。”
“什么?”
他盯着她的眼,说道:“我对米兰兰没趣兴,但对你有趣兴,虽然米兰兰的脸让我有点困扰,不过我可以应付,所以夫人如果有所

求,我希望你能找我而不是去找男宠。”
听不下去,她把枕头摔在他脸上。“给我出去!”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,不对,不只人,连鸟都是,谈

对他们来说就像谈天气一样,完全不会别扭的。
他低声笑着。“夫人记住了。”
“去死。”她怒叫一声。
他笑容満面地走了出去,转⾝便要奴婢们把剩下的几个男宠找来,在这种敏感时刻,得把他们都打发了。
尤凤仪自然不知道他暗地里做了什么,她只觉得満肚子火,转⾝又喝了一大碗果汁,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变成十⾜十的⽔桶。喝完⽔,冷静了一些,现在她得回到原点重新想过,就像莫道言说的,让她做舂梦的目的是什么?
***
“姐姐,你好点了吗?”
尤凤仪转头,就见米兰兰的妹妹米沅沅站在门口,她与米兰兰同⺟异⽗,不十分相像,五官中最相像的大概是鼻子到嘴巴这段,米沅沅比尤凤仪矮了一个头,算是四翼国中偏矮的女

。
“有事吗?”她也想兄友弟恭、姐妹情深,但这些人对她就像陌生人一样,实在热络不起来。
“那个…有些事我想…问姐姐。”
“你说。”她在椅上坐下。
米沅沅在她⾝旁就座,漂亮的棕发垂到

际,虽没有米兰兰

丽,但也是清秀佳人。
米沅沅直盯着她瞧,一副

言又止的模样。“姐姐好像不大一样了呢!”方才在大厅说话时,她就觉得姐姐说话的感觉不一样了呢!
“姐姐的记忆都恢复了吗?”她关心地问。“之前听说姐姐跟凤大人一起重生了,连记忆也去了大半,我本来想回来看你,但…娘不肯,娘说…你才不稀罕我们,娘嘴巴虽然这样说,但她一直在等姐姐接她回去,可是…”
这下尴尬了,在这一个多月,为了避免⿇烦她

本没想过要去接他们回来。
“这次是因为见到公告,所以我们才回来,娘本来不肯的,我们劝了好久…”
尤凤仪耐心地听了几分钟,忍不住问道:“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事?”
“不是。”
见她似乎难以启齿,尤凤仪说道:“有什么要求你说,我不会生气。”
“真的?”她又迟疑了一会才问:“我以后能与莫大哥在一块儿吗?”
尤凤仪怔住,原来她喜

的竟是莫道言,唉…这男女关系也太混

了吧!难怪她不叫姐夫而叫莫大哥。
“当然…”她本来是想说“夹去配、夹去配,不用顾忌我”但硬生生给止住了。她一向受不了电视上那种临终托付婚姻大事的愚蠢剧情,不管是老爸老妈拜托男主角娶女儿的,还是兄长托付妹妹的都十分不负责任,怎么没想到男主角也有选择的权利。
迸代女子要依靠男人,她多少还能体谅这种爹娘,问题是都现代了,电视剧里还有爸妈还是爷爷搞这一套,而且男主角碍于死者为大这种顾忌,也不便拒绝,若喜

这女的也罢,万一不喜

不是成了个尴尬的包袱。
见她没说话,米沅沅以为姐姐不愿意,急忙道:“姐姐…”
“我先问过莫道言再说吧。”她得先确定莫道言没其他喜

的女子,刚刚他虽然惹⽑她,但这种涉及感情的事她不会小心眼到

应一通。
再说,她死之后莫道言也不知能不能活,他们还有⾎誓的羁绊,虽然她觉得莫道言应该有办法让自己不死,但说真的她不是月老,撮合恋人不是她的工作,她更无意揽来做。
***
米沅沅闷闷地没说话,米兰兰忍不住提点一句。“莫道言不是…那种老实人,你跟他在一起,应付得来吗?”
“我知道莫大哥是怎样的人,姐姐不用担心。”
“哦?”这下她感趣兴了。“那你说来听听。”
米沅沅瞄她一眼。“姐姐真不生气?”
“前几年我个

的确不好,但现在变了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微微一笑。“我瞧见姐姐的时候就知道,有一阵子我几乎不认得姐姐,姐姐变得好奇怪,一点小事就生气发怒,对人完全没有耐

,还收了那么多男人,姐姐明明不是这样的人,这几年却变得像陌生人一样,但如今我瞧着姐姐,心里便安心了,以前疼我的姐姐又回来了。”
米沅沅迟疑地问:“姐姐,你真的会跟凤大人走吗?”
“嗯。”
米沅沅垂下脸,神情难过。“姐姐一定觉得我这妹妹很糟糕吧!来这儿第一件事就是问你莫大哥的事…”
“没关系,我知道你蔵不住话,不是不关心我。”她不假思索地说。
米沅沅扬起头,眼上闪着泪光。“姐姐…”
“好了,别哭,你知道我不喜

人家哭哭啼啼的,这些事就别提了,你不是要谈你姐夫吗?”
米沅沅的眼中开始闪出梦幻光芒。
“莫道言对你可有意思?你不用顾忌都告诉我,我与你姐夫感情本就不好,我不会在意的。”
米沅沅点头。“我知道,姐姐说过与莫大哥结婚只是权宜之计,他不是你钟爱的那一型,但是…”
“但是什么?”
“姐姐后来看到我跟莫大哥在一起说话又很生气,但是以前我们说话你也没生气,我都搞糊涂了。”
看来后面这几年米兰兰的脾气变得很怪,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,接下来米沅沅说的果然证实她的猜想,刚开始米兰兰

本不在乎沅沅是不是喜

莫道言,但就是米兰兰重生前一年,她的脾气越来越反覆无常,半年前更是变本加厉,最终把自个儿的⺟亲气到昏厥,接着米兰兰就把⺟亲跟其他兄弟姐妹送到叔伯那儿。
“娘说你太

咒术

得走火⼊魔了,那时候我们都不懂,姐姐已经有凤大人了,为什么还要去研究其他的咒术?凤大人知道后也好生气。”
尤凤仪鼓励她多讲,这些事有助于她厘清来龙去脉,一刻钟后,她才又将话题倒回莫道言⾝上。
“说来奇怪,我对莫道言的事记得不多,跟我说说他平常是怎样的人,我老怀疑他另有所图。”
米沅沅噗哧笑了。“这倒像姐姐几个月前会说的话,疑神疑鬼的,一会儿说娘误了你,一会儿说凤大人害了你,接着又说莫大哥

险狡诈,二姐、三哥全对你不好、瞧不起你,说我…说我…”
见她又要哭的样子,尤凤仪赶紧说道:“好了,那些就别提了,我脑子大概是烧坏了才讲那种话,说说莫道言,他平常是怎样的人?”
“他对我们很好,你发脾气的时候他也会安慰我们,说你生病了,不要计较,他会劝劝你。”
“我纳那么多男宠,他当真一点都不生气,外头的闲言闲语他也不在乎?”
“外头的人的确说得很难听,那是他们不了解莫大哥的为人,他才不是贪图我们家的财产,他以前乘着船游历天下,对钱财的事

本不在意。”
“他告诉你的?有人不爱财吗?我不信。”她故意道。
“真的。”米沅沅点头。“鲲人都是这样的,海就是他们最大的宝蔵,他们肚子饿了就扑通一声跳到海里,那么多鱼在里头,吃也吃不完,为何要担心呢?所以鲲人都乐天知命,很少囤积钱财。”
“总有例外,不然你说他为何不漂泊了,反而娶了不爱的女人?”
米沅沅顿时语塞。“我…我也问过莫大哥,他说与你订了契约,契约內容不能跟第三人透露。”
“我以前可有跟你说过⾎誓的內容,或是该怎么解契约?”尤凤仪追问。
“我有提过,可你说小孩子问这些⼲嘛?”
“那我可有告诉其他人?像是娘啦,或是二妹、三弟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摇首。“二姐、三哥大概不可能,我去问娘好了。”
尤凤仪立刻回以报酬。“你的事我会跟莫道言提的,如果契约能解,他很快就不是你姐夫了。”
米沅沅一脸

欣,尤凤仪接着又打听了莫道言一些事,直到米沅沅能说的都说了,她才満意。
***
⻩昏时,她把黑⾊的乌迦果拿出来,用力往旁拉,原以为会分成两半,可不管她怎么用力,果实还是完好一颗,明明刀子切割的痕迹还在,但就是打不开,这表示契约还有效力。
她觉得心情很差,这世界完全没有一点道理,为什么割开的果实还可以合起来?她皱眉研究,会不会这种果实切开后会分泌胶⽔,她记得有一种树割开后也会分泌类似像胶⽔那种黏黏的东西。
她拿出⽩⾊的乌迦果,用力甩了几下,还是完好如初,什么动静也没有,她真很想大叫一声:庄肖维。怎么可能甩一甩壳跟果实就会分开,她开始怀疑莫道言在黑⾊的乌迦果动了手脚…
再这样下去,她真的会成为疑神疑鬼的神经病!有时她还

羡慕⽩苹那种耝神经的,不管公孙朗耍了她几次,她还是会听他的话,每天都嚷着要公孙朗拿出


铁,一到他面前,听到几句甜言藌语,又喜孜孜地忘了这事。
她把乌迦果放回琉璃瓶內,暂时抛开令人心烦的事,走到隔壁去看磨磨。最近⽩苹一直在教它一些

七八糟的歌,昨天她去找磨磨,就听到它在那里喊:红⾖、大红⾖、芋头,*%*,*%*…翅膀还跟着左比右比,不亦乐乎,接着它就会把红⾖换成自己最喜

的食物,不停地念下去。
她差点把⽩苹吊起来打,⽩苹笑着一直趵,还说这样生活比较有趣,她唱了好多首歌,后来发现磨磨比较喜

用念的,所以她下次要挑战rap。
她一直觉得⽩苹跟她是不同的物种,这次的经验让她更加确信,⽩苹的智商有一道很深的鸿沟,大概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,常人是跨不过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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