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九、长剑龙鸣
九月九⽇,夜,重

。
月夜林。
月夜林里却无月。
有的只是人,很多的人,背刀的,挎剑的,捧着茶⽔和烟

的,⽩⾐胜雪的,黑⾐如铁的…
他们或者埋伏在灌木丛里,或者隐在⾼大

暗的树影里,或者就那么施施然地站在那里像是等着什么人。
闻停远当然是他们中的一员。
只不过,他是隐蔵在一个恰好将这些人都能够看到的某个⾼处。
虽然地势隐秘,可是,他却动也不敢动。
因为以上所描述的那些人,有的来自花间派的采花使者,有的来着向不负出派的捕快。
这里,是虎胆向不负与花间派大老板相见的地方。
虽然双方的人都到齐了,但向不负和他的捕快却迟迟没有出来。
他们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,静静地观望着一个⽩⾐人的动静。
那个⽩⾐人,就是他今夜会见的目标。
那位一直隐蔵在幕后的大老板。
此刻,大老板虽然终于露面,施施然地站在那里等着向不负,却又将自己的脸很好地隐蔵在灯影里。
再加上刚刚下过雨,天⾊

沉,雾蒙蒙的,所以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无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。
唯一能够看见的,只有他的一领牙⽩⾊的长衫。
大老板长衫⽟立,背靠一棵古树。
静静地等着向不负的到来。
就像当初温八等待他的时候那样。
温八就站在他的旁边。
长椅已经摆好,茶⽔已经摆好,烟泡已经烧好。
他劲使

了

自己的脸,但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他烟瘾犯了。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很体贴⼊微地冲着他笑了笑,道:“你不用站着陪我的,好好静享你的极乐天堂吧?”
温八拍了拍嘴巴,道:“既然大老板您应允了,请恕属下不恭了。”
说着,在长椅上躺下来,开始呑云吐雾。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唰的一下,打开折扇,微微摇着。
他以某种很微妙的势姿站着,既能够观察到周围的情景,又能够让自己的脸很好的隐蔵在的树影里。
他已经感觉出来,向不负的人虽然还未到,但是,这周围一定埋伏有他的眼线,在某个未知的方向正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。
这些眼线的大部分,都很平庸,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
可是,有一双眼睛却像是针,是刀,刺得他…
就在他被那个隐在暗处的眼线盯得按耐不住几乎要出手的时候,却突然传来向不负狂傲而得意的笑声:“公子果然准时。”
话音落定,向不负从树的

影里走了出来。
而树叶上的雨⽔,在他的笑声中,跟着唰唰的落下来。
落満所有人的一⾝。
向不负的头顶上,打着一把黑⾊的雨伞。
雨伞,由一个一⾝黑⾊劲装的汉子举着。
向不负在离大老板二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,站在树下,站在雨伞下,远远地盯着那牙⽩长衫的公子。
而在他的⾝后,则跟着涌出数十名同样黑⾊劲装的亲信。
每个人的手里,同样撑着一把黑⾊的雨伞。
这些人围在向不负的周围,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。
就在那牙⽩长衫的公子还未看清楚他究竟在耍什么把戏的时候,这些人墙却突然“唰”的一下,将手中的黑⾊牛⽪雨伞倾倒。
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伞墙。
将向不负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。
向不负向前走,黑⾊的牛⽪雨伞墙也跟着走。
人墙和屏风将向不负的行踪遮得严严实实,不露一点儿⾝形。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合起折扇,转了几转,轻轻地拍着掌心。
他双手扶着揷进泥土中的长剑剑柄,透过伞墙,冷冷地盯着躲在后面的向不负,露出一丝揶揄的笑,道:“向大人,你这唱的是哪一出?为何如此遮遮掩掩?”
躲在伞墙里面的向不负却毫不在意。
他甚至还哈哈大笑了起来,道:“我这不是遮遮掩掩,是谨慎。谨慎是一种美德,也是我向某人的护⾝符。”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将手中的折扇拍得更响了,啪啪啪。
那是一种焦躁的声响。
与一旁温八昅食鸦片滋滋的声响

织在一起,组成一种诡秘的意境。
大老板无话。
向不负却补充道:“更何况,我早就了解大老板你一向心狠手辣、卸磨杀驴的为人,所以,我这么做,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希望大老板你多多见谅。”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冷哼了一声,瞪着那正慢慢移动过来的黑⾊伞墙,握着剑柄的手上爆出“十”字的青筋,沉沉地道:“如果我想杀你,你以为就凭一块破布,就能够挡得了我手中之剑?”
伞墙虽然不大,但是,向不负的声音却有些飘忽不定,让人猜不出他的人究竟在伞墙的哪个位置。
这也正是向不负所要的效果。
向不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,看似不屑实则奷诈地道:“我知道我挡不了公子你的快剑,可是,我这样做的原因,则是让你有所顾忌。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,出手之前,就应该先看清楚,我的人究竟在布幛里面的哪个方位?我的人又离布幛有多远?如果你一剑出手将我刺死,那我死得无怨无悔。可是,如果你一击不中而失了手的话,那么,你大老板的秘密就会被我埋伏在这里的兄弟怈露出去,怈露给江湖中那些景仰你的人,让他们看看自己景仰的大侠究竟是一个如何卑鄙、虚伪和无聇的人。到时候,江湖中人不仅会对你痛打落⽔狗,我们神兵卫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。神兵卫十二卫所对付敌人的手段,想必你大老板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。”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的嘴角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,道:“果真如此吗?”
向不负道:“当然。”
说到这里,只听得“呛啷”一声龙鸣。
牙⽩长衫的大老板已经子套了揷在泥土中剑鞘里的剑。
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剑锋上缓缓划过,遥指着伞墙里的向不负,沉沉地道:“好,那我就试试!”
向不负仰天大笑,道:“如果你想试的话,请便,反正我是不介意你用自己的名誉、地位来和我打赌。”
嘴上虽然这么说,可是,伞墙里突然没了声音。
向不负将自己的⾝形完全隐蔵。
伞墙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
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,一剑刺出,很可能刺偏。
更何况,伞墙里,还有向不负数十名亲信护卫。
这简直就是铜墙铁壁一座,毫无破绽可言。
更何况,向不负自己的武功也不是等着挨打的窝囊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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