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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的路有多遥远
 我以为还很单纯的时光,消失在朦胧的暗⾊里,隐匿的城洒満了荆棘染红的绚烂⾊彩。透着踌躇的面庞,面临死亡。

 李轻岚踏上这一片陌生的土地,几分踌躇,几分彷徨。“乔北机场”几个大字在凛冽的风中屹立不动,几分孤独的悲伤蔓延。

 “亚妮啊,这里——这里!”遥远的呼唤似真似假的传来,李轻岚抬头望见那个悉的面庞,心中渐渐浮上暖意与欣喜,在这个陌生的冬季里。

 “大姐。”李轻岚上去叫道“姐夫啊,你怎么也来啦。”

 “怎么,还不乐意了?”大姐夫故作郁闷道。

 “怎么会呢。大忙人啊,能来接我,我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呢。”李轻岚笑道。

 “呵呵。亚妮啊,不说啦,快上车吧,到家里在说,别在这里⼲吹冷风。”

 “好啊。”

 李轻岚原来是叫李亚妮,但是上学上到初中,这个名字用的有点太稚嫰了,让人笑话,于是改为轻岚。但大家都叫习惯了,就当小名叫着不改了。

 乔北是个暖不起来的地方,夏天不热,可是冬天就冷到骨子里面去了。当李轻岚走进大姐家里,一股暖气扑面而来,似是舂天寒意刚去的第一缕暖,明媚而不忧伤。

 李轻岚坐了六个小时的大巴车,三个小时的‮机飞‬,才来到这里。于是当踏⼊房中时,一股倦意顿时卷袭而来。是呀,已经是半夜了,在车上颠簸了那么久,‮机飞‬虽平稳,她又有点晕机,所以略微与大姐聊了会儿,去上休息了。

 李轻岚是来参加侄子的婚礼的。大姐有两个儿子,小的还在上学,大的就是这次婚礼的主角了。丈夫事情忙,没时间来,况且那么远,于是她便一个人前来。

 不过虽然来了,时间却不是很多。周六女儿放学回家,她必须得赶回去接才行。虽然女儿也可以自己回来,但女儿一个人在家里总归不放心,丈夫太不仔细,自己得留在女儿⾝边才行。

 而且离乔北不算太远的令宁,她还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早早联系她叫她去谈谈,只是苦于太远一直没能来,正好借这次机会,也去看看情况。虽然说是不算远,其实坐车也要四五个小时,不算太远,只是相对于之前来说的。可是既然来了,就不能放过这次机会。

 李轻岚带着人生固有的繁琐疲惫,安静⼊睡了。她不知道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。只是走好自己脚下的路,是当前别无可选的抉择。

 第二天晚上,李轻岚与几位亲人开始絮叨起来了,聊聊家常,发发牢,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。可是还不能睡呢。

 “亚妮呀,累的话就去睡吧,昨夜也没睡好。”

 “大姐,昨个儿你们不也等我没睡好吗?再说了,今天咱娘咱大(爸)要到,我怎么能去睡呢。等等吧,也许久不见了,怪想的。”

 李轻岚这样说着。

 直到凌晨一点多,门拴才慢呑呑地动了动⾝子,宣告着今夜的不平静。李轻岚的疲倦顷刻间少了不少,她上去,接过行李,拉着许久不见的娘又絮叨起来了。

 “最近⾝体还好吧,阿大(爸)怎样呀?”

 “⾝体还行,在家里就是没人说话。”

 “车上累吗?吃了饭勒呗,再做点吧。”

 “诶,吃了吃了,不用再做了。这车上坐得到是有点累。家里妞还好呗?叫她们吃多点哈,别饿着了。”

 “放心吧娘,她们俩好着呢,吃的好穿的好,哪还不好。”

 “…”不知不觉,聊了一个多小时,疲倦加深,大家才开始⼊睡,夜,才开始渐渐平静下来。夜,很累,因为它已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。

 婚礼不是很隆重,但很热闹。新人伴着祝愿笑得甜藌,让李轻岚也渐渐重感从前的温暖记忆。

 这次亲戚来了不少,有李轻岚认识的,也有她不认识的。可是她倒没有多跟别人说话,也许是总觉得有些累。在酒席上李轻岚与⾝为长辈的舅舅聊了几句,然后又向新人敬了酒,便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満座人群,有些发呆又有些出神。

 舅舅是检察院的人,⾝份不低,所以不少人前来敬酒。李轻岚埋没在人群中,几乎要失了方向。

 不知是不是酒喝过了头,她有些晕眩,于是推辞了一番,便提前回去休息了。

 转眼,两天就过去了。明天就是周三了,她知道自己时间紧迫,于是早早向大姐他们打了招呼,订了去令宁着车,打算着看好工地,好回家去,别赶不上接女儿了。

 是的,看工地。

 李轻岚不是出生在大城市的人,她也并不是年轻时就出来打拼,所以仍守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小土地,努力着,奋斗着。没有大的奢求,只希望幸幸福福,安安稳稳地供女儿上完学,找到好工作,然后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度过晚年。

 因为需求,她和丈夫必须都在外面跑,久而久之,她也就习惯了。况且她也就视察视察情况,安排安排人,跑跑腿,也会帮帮忙,有时觉得很辛苦,有时也庆幸自己已比许多人幸福。

 这个朋友是刚出来打拼时的“邻居”了,叫齐周,老实的一个人,也一起做过几个工地,所以李轻岚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。

 李轻岚安静地靠在窗户上,不敢‮觉睡‬。她孤⾝一个人,又不是大男人,顾虑自然很多。而且看着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,內心也渐渐平静。于是蒙蒙中,就到令宁了。

 下车后,天⾊已经略微显暗,她没有着急联系齐周,而是先找了个宾馆,安顿好。

 站在乔夏宾馆的门口,她提着手提包,接通了电话。

 “喂,齐老板吗?是我啊,我是李轻岚。”

 “哦…对。恩,好的…好的。”

 李轻岚放下电话,打的去了齐周所说的饭店。

 当李轻岚踏进房间时,一股陌生的气息流转。

 她抬目看去,除了齐周外,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,一男一女,面⾊淡然。

 “来了…来了…”

 “哎,你好。”李轻岚打着招呼,落座了。

 并没有介绍关于不认识的两个人的事,她与齐周看着拉着一些不着边际话题。李轻岚也并没有在意,看起来那两个人应该是齐周工地上新找的帮手。

 “齐老板啊,那个工地…”

 “这个…先不急。今天已经那么晚了,我们先吃个饭,明天再去看。”

 “这…也好。”李轻岚望着天⾊暗淡,冷风凛冽,便未多加考虑,就答应下来了。

 吃完饭,李轻岚没有过多停留,就回到了宾馆。

 这个时候,她还不知道明天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。她的最坏打算也就是工地的事没戏,自己⽩跑了一趟,其实这个她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。

 可是,未来的路,四通八达;脚下的洞,不是尽显眼帘,不是轻易预知。

 周三早上。

 李轻岚醒来时已经是十点了,不知不觉,在梦中沉溺了那么久。难道梦的虚幻却令人更加沉吗?也许是吧。只有这样,才可以解释为何那么多人宁愿醉生梦死的活着,比现实更心甘情愿。

 刚洗漱完,电话就打来了。

 “喂。李姐,不好意思啊,那个工地上的老板不在。快中午了,先吃顿饭吧。”

 “他什么时候能回来,我赶着回去呢。”

 “这…我也不清楚。我在家里准备了菜,我们先吃个饭再说吧。”

 “这…”

 “我就快到你住的那个饭店了,你没开车不方便,我来接你吧。”

 “…”“齐老板呀,那个工地的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到,我们先去看看工地…。。”

 “那个老板不在呀,我也不清楚…先不说了,先吃个饭在说行吧?”

 “这…好吧。”

 “哦,对了。把行李也带上吧,那边有个宾馆,住那边吧。离工地近,到时候去了也方便。”

 “恩。好。”

 李轻岚收拾好行李,随着齐周搬去了云中旅馆。

 “叮铃——”

 随着门铃响起,门从里面啪地一下打开,露出一个女人的脸来。

 “来了,来了。”

 女人从李轻岚⾝上接过包,放在沙发上,又给她找了双拖鞋。

 “换上棉拖鞋吧,这地上凉。”

 李轻岚走进屋,发现竟坐着七八个男男女女,包括昨天见过的两个。只是都安安静静地坐着,并没有过多的流。

 “来,坐这里吧。”女人在地上铺好垫子“坐这里吧,小心地上凉。”

 李轻岚轻应了声,对这过分的热情有些措手不及。

 她坐在垫子上,看到面前果然做好了许多菜,待她来后,开始准备开动了。

 饭后,她又与齐周谈起那个话题,谁知齐周已先开口“那个…。李姐呀,不好意思,那个工地做不行了。”

 “没关系,没关系,做不成就算了。”李轻岚先是一愣,然后就很快回复。其实这结果她也早预料过,而且她也只是抱着前来看看的心情,并未寄托很大希望,所以心情没有什么大起大落。

 “李姐,我跟你说,你一个女人跑工地也太辛苦了,而且钱也不多。我跟你说,做这个更‮钱赚‬。”

 “什么?”李轻岚一愣,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
 “李姐,先听两节课吧。”

 这时,一个女人走到旁边的黑板旁,似乎开始讲起什么。李轻岚看看⾝边的人,都面⾊有些⿇木地听着,似乎还带着些惧意。

 她顿时明⽩过来了。

 她被骗了。这是搞‮销传‬的。

 她看着女人在黑板上写写画画,也似旁边的人一样出神地听着,可是却完全没有映⼊脑中。

 李轻岚听过,新闻上也见了不少。她知道这课一旦听进几节,就会被洗脑。看看⾝边的齐周就知道,他原本是个蛮老实的人,李轻岚相信自己以前不会看错,可是…

 李轻岚知道自己不能慌。她的包在沙发上,⾝份证还在包里。这里那么多人,只要她一动,绝对被抓个正着。换句话说,她现在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。

 可是,她必须走出去。

 李轻岚越觉得前途堪忧,觉得不安,她也就越把自己放的平静。她知道,一慌,就完了。

 似乎出神地听了一会儿,李轻岚站起来有些不耐道:“这是什么呀,听不懂。”

 旁边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孩子拉拉她,脸上带着惧意:“别嚷嚷,听着吧,听着听着就听懂了。”

 她跟这些人“听”着这洗脑的课,出神地望着黑板,却不断地思考该怎样逃出去。

 待讲得差不多后,她站起来道:“诶。昨天齐周吧,请了我一顿。今天你们又做了那么多菜,怪不好意思的。晚上别做了,到外面去,我请你们。”

 “恩额…在这里留两天不?”

 “恩,留呀。反正也没来过,我就打算在这里玩两天呢。”

 李轻岚站起来,甩了甩有些晕眩的头,道:“我前几天没睡好,有点晕,我想先去旅馆睡会儿。下午一定要来,我请客。”

 说着,李轻岚就去拿包。那人看李轻岚似乎什么都不太懂,好像也没看出什么,有些犹豫。

 李轻岚知道她们放松了警惕,知道走出这间房子有待指望。

 “那个,齐周呀,你把送送到旅馆吧,我想睡会儿。”

 李轻岚看到有几个人似乎讨论了下,接着,便安排了一个人和齐周一起将李轻岚送出了门。

 走之前,李轻岚仍笑着道:“恩,我去休息一会儿。下午千万别推辞,我们到外面吃。”

 空气扑面而来,带着三分凉,七分寒。

 旅馆很近,走走不多久就可以走到。李轻岚慢慢走着,⾝后的女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和齐周后面。

 “你跟着⼲什么,我要去休息。”

 “别跟着了,回去吧。”

 “别跟了,我跟你又不认识。齐周陪我去就好了。”

 “…”不管李轻岚说什么,那人却是一句话也不答,就那样跟着,实在令人无奈。

 到了云中旅馆。李轻岚躺在上,心中有些烦

 “你们看着我,我怎么睡?”

 “你们这样,我睡不着。”

 “你回去吧,别在这里,我跟你又不认识。”

 “我跟齐周是老朋友了,半年没见了,我们要聊聊,你别在这里了。”

 李轻岚好说歹说,只见那个人到外面打了个电话,似乎请示了什么,接着便离开了。

 李轻岚脸⾊马上转暗,带着几分恼意。

 “齐周呀,我给你钱,去,马上帮我订明天的票,我要离开。”

 “李姐,我知道你气我骗你…。”

 “你本来就骗我!”

 “李姐,可是做工地的确很辛苦,这个‮钱赚‬呀。”

 “你赚多少钱?”

 “…”“说呀,你赚了多少钱!?”

 李轻岚怒火涌上,愤怒道。

 “李姐,再听两天吧,两天后你要走,我帮你订票。”

 “我明天就要走。”李轻岚坚决道。

 “明天的票不一定买得到。”

 “…”李轻岚与齐周纠结半天,也没有弄出什么来。她猛然想到了什么。

 “这里我住得不舒服,我要搬到以前的旅馆去。”

 “这里也不错了。那边贵呀。”

 “我付钱,又不要你付,你还嫌贵,我都不嫌!搬走,马上!”

 李轻岚想到这里是齐周他们找的旅馆,指不定下面几间房都是他们的人,她真是哪里也逃不掉了。

 磨了半天,李轻岚还是搬了回去。

 在房內,李轻岚又跟齐周说了半天。

 又是要齐周放她走,李轻岚说,等我逃了出去回来救你。

 又是劝说他快逃,别在这里了,是犯法的。

 齐周呀,想想你的家人吧,别在这里了。我们一切逃出去吧。

 说了半天,齐周却似乎没什么反应。李轻岚知道他已经被洗脑了,是听不进自己的话的。可是,她必须要走的呀。

 “算了,后天就后天吧。”

 “我想下去走走,你别跟下来。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去走走。”

 李轻岚把包一放,掏出两千块钱,说:“你有空帮我去订订票,后天就后天。钱给你放在这。我要一个人走走,别烦我!”

 也许是看李轻岚确实没有了要走的意思,也许是看她的行李和包都放在这里,齐周便也没有跟上去。

 李轻岚摸着口袋里刚刚悄悄拿出来的⾝份证,心里有些摸着底了。只要⾝份证还在,一切还有望。

 她走到下面,先并未出去,发现没人跟着,就找到了旅店的服务区。

 谁知她把这事向服务区反映后,回应竟然如此残酷不通人情。旅馆答复,她们不管这事。

 李轻岚知道,这事必定给旅馆的生意造成影响,但人命关天,他们竟然如此!

 李轻岚顾不上心寒,她只知道现在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的‮全安‬问题。

 “我告诉你们,你们得马上帮我‮警报‬。我是纳税人,是要受法律保护的,要是我出了事,你们照样逃不掉。”

 果然,服务区的人听了,有些害怕了。只能遵循李轻岚的意愿,帮她报了警。

 当李轻岚坐在‮安公‬局里,心里开始有些稳了。

 她给大姐夫发了‮信短‬,让大姐夫开车来接她。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走出‮安公‬局还是否‮全安‬,现在她的人⾝‮全安‬是首要问题。

 大姐夫看完吓了一跳,说是马上来接她。

 李轻岚嘱咐大姐夫不要张扬,千万保密。

 舅舅是检察院的人,之前应该有说过。

 所以舅舅也知道了这件事。他二话没说,打电话给令宁的有关人员,嘱咐了这件事,要他们照顾好侄女李亚妮。

 而此时李轻岚并未知道这件事。

 “你叫?”

 “李轻岚。”

 “你叫李轻岚?”

 “是呀。”李轻岚把⾝份证拿出来给‮察警‬看。

 只见‮察警‬疑惑地看看⾝份证,又看看李轻岚,似乎什么地方弄不清楚。

 李轻岚见到此情况,思路猛然一闪,道:“李亚妮,我是李亚妮。”

 “哎呀,这就对了!你是李亚妮呀,上面来了电话说的就是你。”

 ‮察警‬安慰了李轻岚一番,派人去旅店给她取行李,又让她打电话给大姐夫,说是开车要五个小时,太⿇烦了,不要赶来了,会把她送到火车站的,叫她放心。

 令宁没有‮机飞‬可以回家,而‮察警‬又不可能把她送到乔北那么远。不过,这样也⾜够了。

 李轻岚知道这下自己是彻底的‮全安‬了。

 两天一场梦,梦中的惊险曲折也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她顿感疲惫。

 行李和包取来后,‮察警‬要李轻岚看看是否少了什么。

 李轻岚道:“不会少了,他不会动我的东西。”

 ‮察警‬还是让李轻岚看了看,的确未少。

 “对了,‮察警‬,他也是被骗来的…”李轻岚指指齐周。

 “他要走么?”

 “我问过他了,他什么也不说。”

 “那就别管他了,他肯定被洗脑了。你走吧。”

 “恩。”李轻岚知道很多事情她也是管不了的,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,她也有许多牵挂的人,事,物。她此时也的的确确是把自己的‮全安‬放在第一位。

 她的信念一直是,我一定要回去。

 她想着家中的丈夫,想着可爱的女儿,想着这个家还需要她,想着亲戚姐妹,这一切都是她的牵挂呀。

 ‮察警‬局的人果然是把她送上了火车,才离开。

 当李轻岚靠在窗户上,心中的弦似乎是崩了太久后的松弛,令她的神经线隐隐作痛。当时的镇静开始消散,事后的慌涌上。

 可是,她还是‮全安‬了,不是吗?

 她‮全安‬了呀。

 李轻岚贴着冰凉的玻璃,她是那样平静。没有人看的出,这个女人在前几天经历了那样惊险的事,她活了几十年,却被骗了,差点就回不来了。

 心里仿佛又泪痕划过,却又意外的平静。

 她甚至都不敢相信,自己经历了这样一件事,自己竟然有这样的经历。

 一切仿若一场梦,在她踏上火车的那一刻,烟消云散。

 一切担忧,危机感,在这一刻猛然涌上,又如嘲⽔般褪去。

 梦醒之后,一切不过如初。

 她还在这里,她就在这里。

 这时,电话响起,原来是丈夫。

 “喂?回来了吗?”

 “回来了呀。在火车上呢。”

 “什么,在火车上?你怎么坐的火车?”

 “怎么不能坐火车呀。”

 “坐火车要48个小时呀,不敢相信,你怎么会坐火车呢,你应该最受不了了。”

 “火车省钱呀,才五百。”

 “那不也只要一千多,不敢相信,你竟然让自己受这种罪。”

 “怎么?省钱还不好?我就想坐火车了,不行吗?”

 “不敢相信啊。”

 放下电话的瞬间,李轻岚仍然听到丈夫在嘟嘟囔囔。

 她笑了,眼里似乎闪烁着点点晶莹,可是当你去看的时候,又是黝黑的瞳孔里,放空了一切,似乎错觉了一场。

 她,还在这里。

 还好,她没把自己弄丢。

 李轻岚这样想着,想着。

 她想着自己到家刚好周五晚上,周六还来得及去接在读⾼中的女儿。

 真好。

 她想着,想着。

 在这安静的夜里,在这没有星光的夜里,在这掩埋了一切的黑暗中。

 她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。

 很久了吧。

 可是,还没到家呢。

 醒来后,一切不过如初。

 只不过,回家的路有些遥远。

 一切,还如初。

 窗外的风呼啸着,却传不⼊耳边。

 灯灭了。

 整个车间

 安静着,睡着了。

 我在回家的旅程中,开始澄澈这一切的浑浊,沉积在湖底的深处。一切被荆棘刺痛的⾎红⾊,深埋在泥土里绚烂。在这孤独的夜里,升起曼珠沙华的碎片。

 夜,深了。

 回家的路,还远呢。

 曼珠沙华的碎片在空气中飘散,带着‮稠浓‬的香甜。

 回家的路有多遥远。

 踏错一步,就是不归路。  M.bbM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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