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部 不会救人只会杀人
⽩素兄妹暗中吐⾆,庆幸自己没有去碰这个钉子。
事情叙述到这里,好像和⽩素兄妹⺟亲的秘密,没有什么关连,但事实上大有关系。
就在⽩奇伟夺剑不成后的三天,⽩奇伟竟然又见到了那中年人。
那是在一个会议中,会议是一个际国

的金融业的聚会,⽩老大⾼瞻远瞩,早已把他可以动用的资金,作各种形式的投资,所以,他也有着际国金融家的⾝份。在正式会议完毕之后,有轻松的聚会,会员可以邀请亲朋参加,⽩老大就带了⽩素兄妹前去。
这种

质的聚会,自然是场面伟大,冠盖云集,绅商名流,⾐香鬓影(真老土),⾜有两三百人,⽩素兄妹自己并没有

人,所以一直跟在⽩老大的⾝边。
而那个中年人,则是由本地一个行银家领着进来的。看来,那个中年人在金融界一定有相当⾼的地位,因为他一进来,立即就有许多人围上去,争着和他打招呼、握手,人人都一副谄媚之⾊。
那中年人的手中,仍然握着那

紫金藤的手杖,他的⾝边,也跟着那个一⾝黑⾐,⾝形瘦小,体型若猴的那个跟班。
那中年人进来的时候,⽩老大他们三个,正在大厅的中心部分,离中年人约有二十多公尺。⽩奇伟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中年人,一见“冤家路窄”他不免有一下震动。虽然立即恢复了镇定,可是⽩素离得他近,也就立时察觉到了。
中年人手中的那

手杖,看在识货者的眼中,简直碍眼之极,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,决不可能再有第二

了。
所以,⽩素立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她立时轻碰了哥哥一下,⽩奇伟闷哼了一声,略点了点头,庒低了声音:“留意那小个子。”
⽩素听⽩奇伟说起过那小个子的⾝手,所以也特别小心留意——⽩奇伟心中暗叫一声惭愧,因为他也是直到此时,才有机会看清那神秘小个子的脸面。
只见这小个子肤⾊极黑,接近洲非人,脸型也十分怪异,耸额削颊,扁鼻厚

,不但⾝型如猴,连面貌,也有点像猴子,可是一双眼睛,却又大又亮,他一直垂着眼⽪,只是偶然一抬眼之间,就精光四

——而且,⽩奇伟一下就感到这对精光四

的眼睛,在自己的⾝上,迅速地转了一转。
这一瞥,不噤令得⽩奇伟⾝子发热,他知道,当那小个子挥剑断丝,把手杖又夺了回去时,应该是认清了他的脸面的。
不但是那小个子,那中年人,也应该记得三天之前的夺杖人是什么样子的。
本来,大厅中有两三百人,⽩奇伟觉出形势不妙,想要避过去,也不是什么难事,人多,往人从中一站,也就遮瞒过去了。
可是,偏偏要去巴结讨好这中年人的人十分多,又有更多的人,向他靠聚过去。以⽩老大的⾝份,自然不会也去凑热闹的,这一来,在他们三人⾝边的人就少了,再加上⽩老大⾝形⾼大,神态威猛,⽩奇伟长⾝⽟立,风度翩翩,⽩素更是明

绝伦,极其突出,那就更引人注目了。
那中年人在和人寒暄间,就自然而然,看到了他们三人。
那时,⽩老大连视线都不投向那中年人,可是⽩奇伟由于心虚,所以留意那中人的动作,只见那中年人在一看到了他们三个之后,就震动了一下。
当时,在那种情形下,⽩奇伟自然当作是那中年人认出自己来了。他正在设法如何可以脫⾝,却已看到那中年男人摸着手杖,微微挥动着,他⾝边的那个小个子,也张开双臂在开路,两个人迳直向他们走了过来。
⽩奇伟在那一刹间,奇窘无比,躲无可躲,真应了一句老话:恨不得有个地洞,可以钻下去。
出了人群之后,中年人和那小个子,步子越来越快,二十多公尺,一下子就到了⾝前,⽩奇伟的心情,紧张之极,双手握着拳,手心已全是冷汗——⽩素也代她哥哥紧张,可是她毕竟旁观者清,在中年人还未太接近之际,她就发现,中年人并不是望向⽩奇伟,而是望向⽩老大。
而且,那中年人的眼光和神情,也奇异和难以形容之极,他现出一副又⾼兴,又焦急的神情,而且充満了感

和喜悦,像是见到了什么久别的亲人一样。
⽩素看到了这种情形,不噤大奇,向⽩老大看去,⽩老大却像是没事人一样,正在和一个人说话,还装出响亮的笑声——这笑声,自然是有点娇

造作,是故意发出来的不在意。
和⽩老大在说话的那个人,有点沉不住气了,提醒⽩老大:“⽩老,殷老来了。”
那时,⽩老大和那走过来的中年人,都正当壮年,不是老人,但是在社

场合上,习惯尊称“老”那是一种⾝份的象征。
⽩老大直到这时,才适当地半转过⾝来,向那中年人看去,那中年人一看到⽩老大转⾝望向他,他的行动,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。
只见他陡然抢前几步,直来到了⽩老大的⾝前,这时,⽩奇伟也看出,中年人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,反是那小个子,在走近的时候,冷冷地看了⽩奇伟一眼,看得⽩奇伟浑⾝发

。
那中年人抢到了⽩老大的⾝前,陡然哑着声音大叫:“恩公。”
他一面叫,一面向着⽩老大,竟然就要跪倒。
这一下自然出人意表之至,看⽩老大时,却是一脸茫然,不知如何才好,⽩素兄妹一见有人要向⽗亲跪拜,为人子女,自然要阻挡,所以他们两人一下子抢上去,一边一个,在那中年人⾝子曲到一半时,已然把他扶住。那中年人直到这时,才向⽩奇伟看了一眼,显然认出了⽩奇伟是夺杖人,略有讶异之⾊,可是立时又向⽩老大望去,仍是哑着声:“恩公,受我一拜。”
⽩老大声音洪亮,摇着头:“阁下认错人了。”
那中年人像是听到了最荒唐的笑话一样,大摇其头,这时,他的神情已没有那么

动,所以声音也恢复了正常,他道:“

光土司,我是殷大德啊。你曾救过我

命,我怎么会认错人?”
殷大德此言一出,所有的人,都更是诧异莫名。老实说“

光土司”这四个字,写出来,就算一看就每个字都清楚,但也不是一下子就容易了解那是什么意思,多半会叫人认为那是一个⽇本人的名字。
而当时,殷大德把这四个字叫了出来,他又有一口四川土音,真正听得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的人,只怕一个也没有。
只不过⽩老大是声名显赫的人,个个都知道他姓⽩,人皆尊称“老”或“老大”而不名,决不会是什么

光土司,所以一下子,倒有一大半人,都认同了⽩老大的说法,认错人了。
带殷大德进来的那行银家,这时也笑着道:“殷行长,这位是⽩老大,你老认错人了。”
殷大德一进来时,能有那么从人趋前去,他自然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,行银家称他为“行长”是的,殷大德是一家行银的行长,这家行银总行设在一个家国,那家国的国民经济,并不发达,可是上层人物,却坐拥巨资,⾼得超乎想像,殷大德的行银,就和这个家国的上层人物,有十分密切的关系,所以资金雄厚,在地区的金融界,有举⾜轻重的影响力。
⽩老大这时,又以十分宏亮的声音道:“原来是殷行长,真是久仰了。幸会。幸会。在下姓⽩——”
⽩老大十分⾼傲,他给人家叫“老大”叫惯了,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,只是报姓氏,不报名字,架子之大,一时无俩。
但是他说着,总算是向殷大德伸出手来——这时的殷大德,神情惶惑之至,一副手⾜无措的样子,竟然不知道和⽩老大握手,反倒伸手抓自己的头,迟迟疑疑,哪里还有半分⾝为金融巨子的气概,他道:“⽩…先生?你不是

光土司?我怎么会认错?恩公,你明明是

光土司,十八年前,你救过我一命。”
⽩素在这时候,心中一动,因为那时,她正好十八岁,也就是说,殷大德若是没有认错人,那么,她⽗亲在她出生的那一年,曾救过殷大德。不过,其时,⽩素也没有听懂“

光土司”这个称谓是什么意思。
⽩老大笑得宏亮:“当然是错认了,要不是我一双小儿女⾝手还灵巧,生受老史一拜,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他把刚才殷大德的行动当笑话说,其他不少的人,了跟着笑了起来。
殷大德仍然惘然之极,望了望⽩素,又望了望⽩奇伟“哦哦”应着:“这是令郞令媛?唉——虽然事隔十八年,可是恩人的容貌——”
⽩老大打断了他的话:“再也别提,殷行长是四川人?听口音是。”
殷大德深深昅了一口气,点了点头:“老家小地方四川龙塘站,不过长年在云南澜沧一带营商。”
⽩老大眨了眨眼:“殷行长早年营的商,不会是‘土’吧。哈哈。”
这句话,听懂的人倒有许多,⽩老大口中的‘土’,是鸦片的简称,云南南部,正是盛产鸦片的所在。
⽩老大这样“开玩笑”是很不礼貌的,因为贩卖鸦片是公认的不道德行为。
可是殷大德这个金融大亨,却像是全然不知道⽩老大在说什么,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“哦哦”连声,又道:“

光土司…不…⽩先生对那一带

?”
⽩老大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只是不置可否。这时,⽩素和⽩奇伟已退到⽩老大的背后,兄妹两人互望了一眼,心中都大是疑惑。
殷大德仍是神情十分疑惑,忽然,他转过头去,向⾝边那小个子说了一句发音十分古怪的话。
那句话,敢信全场,只有⽩老大一个人听得懂,这可以从他立时有反应这一点,得到证明。
殷大德话才出口,那小个子立时向⽩老大跪下,可是,他还没有叩下头去,⽩老便大伸手抓住了他的肩头,双臂一振,将小个子的⾝子直提了起来。
那小个子被⽩老大提了起来,仍然缩着腿双,维持着下跪的势姿,只是发出了一下怪异之极的呼叫声来。
那一下呼叫声,声音响亮刺耳,令得所有在场的人,都为之怔呆——这本来是冠盖云集,一个十分⾼级的场合,可是d之间,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。
偏偏这样的奇事,又发生在殷大德和⽩老大这样大有⾝份地位的人之间,谁也奈何不得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。若是发生在普通人的⾝上,早就撵出场外了。
⽩素兄妹这时,也早已看出事情大有蹊跷,殷大德是大有⾝份的人,总不会错认“救命恩人”可是⽩老大又一口否认——这其中是不是大有古怪呢?
所以,他们十分留意接下来发生的事。
⽩老大一出手,场面有相当程度的混

,因为许多人都知道⽩老大⾝负绝顶武功,而且脾气暴烈。殷大德在这时候,也叫了起来:“

光——不,⽩老,手下留情!我只不过请他代我行礼,答谢你救命之恩。”
殷大德每次开口,还是忘不了称⽩老大为“

光土司”连这次,也是叫了一半才改口的,而且,虽然改了口,可是言语之间,却还分明当⽩老大是他的救命恩人。
⽩老大闷哼一声,手一松,那小个子落了下来,落地之后,仍然跪着,⽩老大半转过⾝去,显然是绝不愿受他的跪拜。
⽩老大手指着殷大德,沉声道:“殷行长,我们初次见面,你怎么开我那么大的玩笑?”
殷大德受了指责,一副想争辩但是又无从开口的神态,额角和鼻尖都冒出汗来。
⽩老大又道:“我不是你的恩人。老实说,我⽩某人没有救过人,只杀过人。”
⽩老大闯

江湖,率

而为,快意恩仇,这其间自然有许多救人或杀人的经历,那是每一个过着刀头舐⾎的江湖历险生活的人所难免的。而这时⽩老大说他,只杀过人没救过人,自然是表示他心中相当恼怒,要对方再也别提“恩人”两字之意。
殷大德呑了一口口⽔,连声道:“是。是。”
⽩老大闷哼一声,愤然拂袖,他那次穿的是一袭长衫,这一拂袖之际,霍然风生,气势慑人。可是在他⾝边的那小个子,却还是直


地跪着,想来未得殷大德的命令,他不敢起⾝。
而⽩老大的那一下拂袖动作,带起了一股劲风,几个知情识趣而又有眼力的行家,正想大声叫好,缓和一下异样的气氛,好让⽩老大和殷大德两人都可以趁机下台时,事情却又有了意料之外的发展。只见一股劲风过处,那跪在地上的小个子,头上竟然飞起了一蓬头发来。
这一下变化,确然出人意表——那时,假发未曾盛行,是相当罕见的物事,而且,一般人的心目中,也少有“戴假发”这样的概念,所以一看到小个子的头上,忽然飞起了一蓬头发来,人人都大吃一惊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有一些人,更以为⽩老大的武功,竟然精纯到了这一地步,自然更是张大了口,出不了声。
及后众人看清了自小个子头上,被⽩老大拂袖所带起的劲风拂落的,是一顶假发之后,大伙才松了一口气。
同时,大伙也看出了那小个子为什么要戴假发的原因。原来这个肤⾊黝黑的小个子,有一个十分滑稽可爱的古怪发式。
他的头上,留着三幅桃形的头发——一幅在正中近前额处,两幅在耳朵下面,除此之外,剃得精光,是青渗渗的头⽪。
这种发式,自然古怪之极——早年,儿童剃头,很多在前额上留下桃形的头发,但是有三幅之多,也十分罕见。
这时,殷大德又说了一句各人都听不懂的话,那显然是他和小个子之间使用的语言,那小个子一听,黯然不语,一

⾝站起,俯⾝拾起假发来,放在头上,又回到了殷大德的⾝边,自始至终,一言不发。
若不是三天之前,⽩奇伟确曾领教过他的⾝手,真不能相信这小个子是⾝怀绝技之士。
⽩素在这时候,看到了那小个子奇怪的发式,心中一动,她印象之中,有这种古怪发式的记忆,可是一时之间,却又想不起来,所以她先向⽩奇伟望了一眼,⽩奇伟摇了头摇。
⽩素于是出声问:“爹,这位的发式很怪,不知是什么地方的人?”
⽩素的声音十分动听,这时,大家由于

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所以没有说话,大堂之中十分静,⽩素的声音一起,人人注意。⽩素发问,也正有缓和气氛的用意在內。
可是⽩素却大是失算,⽩老大闷哼了一声:“谁知道。我们走。”
说着,他已大踏步向外走去,几个行银家赶过来,想要劝阻,可是一看到⽩老大満面怒容时,谁还敢出声?没地自讨没趣。
⽩奇伟和⽩素自然也急步跟了上去,和⽩老大一起离开了会场,两兄妹全是一样的心意,所以对刚才发生的事,绝口不提,⽩老大也不说,三人之间,倒像是有了默契一样。
后来,⽩素对我说:“爹若是回答了我这个问题,我和哥哥或许还不会那么起疑——你想想,我和哥哥对那个发式都有印象,那自然是他在谈天说地之间告诉我们的,而他竟然想也不想,就说不知道,是不是可疑之极?”
我同意:“是,他老谋深算,可是这次却失算了,

盖弥彰,他正竭力想掩饰什么。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?”
⽩素道:“我们感到,那个殷大德,他可能没有认错人,所以去找他。”
我昅了一口气:“应该这样,嗯,殷大德一直称令尊为‘

光土司’,你当时可知那是什么意思?”
⽩素现出佩服的神⾊来:“当时只听懂了这四个字的音,没知道是什么意思,后来自然知道了。你…一听就知道?”
我笑了起来:“也得和其它的话配合起来才知道,如果单是那四个字,还以为是一种烘面包呢。”
英国式的烘面包,译音是“土司”但殷大德口中的土司,自然不是这个意思,那是一种官职,在国中,历史悠久,元朝已经有了。土司这个官,管领苗蛮之地,由土人世袭,长久以来,在湖南、四川、云南、贵州、广西等地,苗瑶蛮人所聚居之地,都有这个官职,而且也起到一定的作用。
不过,这个官职,都由当地土人受领,大多数是原来的酋长、族长、峒主之类,绝不由个人担当,而殷大德居然称⽩老大为“

光土司”真有点匪夷所思。
我的回答是:“我听到殷大德提到,他在云南澜沧一带营商,那正是苗疆,所以也想到了‘土司’这是一个官职的称谓。但是我也只是明⽩了一半,我就不明⽩‘

光’是人名或是地名。”
⽩素道:“是人名,殷大德告诉我们,爹那时就用这个名字,在当土司,还是大土司,威望很⾼。”
我心中也充満了疑惑,忽然想起:“素,⽩老大刻意隐瞒这些事实,是不是由于那一段事,和你⺟亲的秘密有关?”
⽩素一挥手,她平⽇很少有这样的大动作,这表明她心情的

动:“我们正是想到了这一点,所以才去找殷大德的——殷大德说的时间,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。”我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等着⽩素再说下去,叙述他们和殷大德见面的经过。⽩素却忽然不再说下去,只是用挑战的眼光望着我。那时我们虽然新婚不久,但是心意相通的程度,却已然相当⾼,她各种神情,我一看就知道她想做什么。
我微微一笑:“那古怪的发式,是云南贵州一带,一种称作罗人黑的特点,罗人黑也可称之为倮倮人,正由于他们留这样特殊的发式,所以别人就称他们为‘三撮⽑’,自然,那不是很恭敬的称呼。”
我一直说下来,⽩素一直点头,接着鼓掌:“你答得出这个问题来,倒也罢了,可是你居然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问题,这才难得。”
我哈哈大笑:“什么叫‘心有灵犀一点通’?这有何难哉。”
⽩素又沉默了片刻,才道:“爹当年——殷大德说的,曾当土司,管辖的范围,正是罗人黑聚居的所在,他还说…还说…”
⽩素说到这里,神情大是沉重,望着我,竟像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是好。我大是诧异:“老实说,你我之间,有什么不能讲的。”⽩素叹了一声:“还是得从头说起,你才明⽩…我们得到的结论…十分骇人,我和哥哥连想也不敢想,要听听你的意见。”我是一个

子急的人,听得⽩素这样说,更是心庠难熬,⾼声道:“快说,快说。”
⽩素又叹了一声:“我们的结论是…我和哥哥…的⺟亲,有可能是…”
我听到这里,大吃一惊,失声道:“是罗黑女子。”
⽩素向我望来,张大了双眼,并不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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