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
【第九章】
这一觉,⽔荷睡得很热,但阎焰却不然。
死亡的威胁解除,她在他的⾝前,睡得既平稳又舒服,一头长发披散在他的⾝上,让他的男人气息顿散去几分。
光是这么看着,他的心就柔了、就软了,再也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阎焰。
这个认知让他不悦而惊惧,从没想到一个女人就能影响他的心

,只用了她天生的温暖柔软,就融化了他像冰刀一样刚強的个

。
阎焰抚着她的发,不解的沉思着,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睡醒时的她。
“你是正想着要用什么方式

娶我吗?”一个带着甜甜笑意的声音,从他的

口传来,他垂眸看着正带着笑的她。
阎焰看着这张带着幸福的小脸,他却笑不出来,只因为这改变太突然,他从没心理准备让另一个女人侵⼊他的心,甚至具有掌握他心情的权利。
阎焰的神情古怪,凝着她的眼神没有温柔,只是不可置信,只是明显的拒绝与排斥。
⽔荷握紧拳头,收紧⾝前的被子,忍住将自己遮掩起来的冲动,強庒住那阵涌上心头的痛楚。
“你没打算娶我?”虽然他的脸上已写明一切,⽔荷还是忍不住的想从他的口中得到证实。
“昨夜只是为了救你。”阎焰眼⾊一黯,回避着她直冲的眼神。“那是…”
“…欧

老前辈的

代,是吧?”⽔荷抢了他的话,微微抿

,眸中的光采尽灭。
昨夜睡去之前,她带着満心声福的笑容,只是没预料到,天一亮她的梦就醒了、就碎了。
阎焰咬牙沉默,没让自己开口,看着那双低垂的眼里,仿佛只剩⿇木和空洞。
⽔荷在

榻上直起⾝,用被子遮住了自己,转过⾝拾起落在

畔,昨夜被丢下的兜儿和外⾐。
她的手正颤着,发抖得几乎无法将兜儿系上结,但是她拒绝他的帮忙,她甚至拒绝他再碰触她一丝一毫。
好不容易兜儿穿上了,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外⾐穿好,像是榻上有针在刺一般,整个人从

榻上跳了下来。
“我到医疗所去…”⽔荷此刻只想逃出他的⾝前,她想找个地方躲,什么地方都好。
“听说出了瘟疫。”阎焰还是忍不住出了声,担心着她的全安。“听说瘟疫蔓延很快,你不要去了,我送你直接去找“医典”我们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急促的脚步停了,⽔荷深深的昅了一口气。
“我只再问你一次…”⽔荷没有回头,只是开口。“昨天…你只是为了救我,没有其他的意思?除了欧

老前辈的

代之外,昨夜对你来说,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吗?”
阎焰的心又痛了,但是这一痛,却又更加的提醒了他,他不该再继续下去。
“是的,昨夜是阎某情急之下,别无他法,所以才冒犯了易姑娘。”他拉出距离,甚至用称谓来划开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情急之下?冒犯?
⽔荷气得猛地转过头,恶狠狠的瞪视着他。
这是昨晚夜一
存温对他的意义?
好!真是好!真是好、极、了!
他会拉开距离,难不成她不会吗?
“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,⽔荷铭记于心,委屈阎大侠、辛苦阎大侠了!”她咬着牙对着他福⾝,感谢他的“牺牲奉献”
两个人隔着几步对望,情况荒谬极了,她闭目咬牙,強忍着无法忍受、无以名状的痛,感觉那

口一阵又一阵的撕裂,她的肠胃剧烈而疼痛的翻搅。
突地,⽔荷狼狈的笑了,原以为他们如此贴近彼此的心,到头来才知道,他们的距离始终没拉近过。
“其实,我对寻找『医典』,并没有太大的趣兴,一直以来,我只是借着这个理由,将你留在⾝边。”⽔荷将眸光望向远方,接着才缓缓的转过头来,无言的看着他。
“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,拿回屠⾎戒。”阎焰坚持他的说法,希望能利用这个理由把她带走,他不愿她涉险,就算是被误会他也无妨。
屠⾎戒!他始终想要的,就是她⾝上的屠⾎戒。
“如果说,我的『屠⾎戒』不再为求得『医典』,而是要求你留下来,陪在我的⾝边,行吗?”她什么都不想要,她只想“索爱”她的要求,他能做到吗?
她一向任

,这一点他也一向纵容,那这一次呢?
他会继续纵容她吗?
“不可能。”阎焰的答案出现,冷绝而无情的声音是严厉的拒绝。
纵使是早有心理准备,她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下,整个人木然了。
“好。”她垂下眼,转过⾝,武装起她的软弱。“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,我会尽快让你完全任务,还你“屠⾎戒”也还你自由。”
话毕,她大步离开,留下阎焰一个人茫然而空洞的看着她的背影,消失在他的眼前,她被伤得太深,甚至流不出泪,只是心死。
她没哭,甚至连眼眶都没红,但是那双眼,那双灿亮的眼,却因为他的话而失去所有的光采一一光是想到那一幕,他的

口仍会隐隐作痛,仿佛被她失落的眸⾊灼伤。
⽔荷,别怪我!
接下来几天,或许是因为瘟疫蔓延极快,也或许是她刻意不回府里休息,为了避开可能与阎焰会面的尴尬情形,她已经连续几⽇未曾与阎焰见面。
连着几⽇的大雪,大地被覆上了⽩袍,西域路遥,药材严重不⾜,疫情始终未见控制,因忙碌

⾝,连休息都不得闲的⽔荷,发现自己竟然也被传染了。
死亡人数持续攀升,⽔荷觉得心有余而力不是,药材的严重不⾜,瘟疫蔓延太快,但治愈的速度太慢,让她不得不请古昊隔绝没有受到传染的村民,连带的她自己也被隔绝在全安的区域之外。
被称为神医的⽗亲,死于无法自救的瘟疫,这下连她这个女儿,也要因为这样失去生命,也好,真的,就这样结束生命…
“易大夫,你还好吗?”一个小婢走进房里,这是古昊派来贴⾝照顾她的人,替⽔荷送来食物,发觉⽔荷的脸⾊苍⽩得紧。
“我没事。”⽔荷撑出笑容,看着小婢走进,拿出早先制造好的棉布遮住自己的口鼻,不愿自己的病传染给无辜的第三者。“以后你不用来照顾我,我常常需要出外治病,趁着还没染病之前,回到府里去,别再来了。”
“易大夫…”一小婢黛眉微蹙,总觉得⽔荷的脸⾊很不寻常。
“快走吧,我很累了。”⽔荷催促着小婢离开。
小婢迫于无奈,正准备转⾝离开时,⽔荷喊住了她。
“阎大侠…还在府里吗?”明知道自己不该牵挂他,却还是放不下。
“是的,阎大侠一直留在府里,需要我去通知他过来探望易大夫吗?”小婢体贴的问道。
“用不着。”⽔荷赶忙阻止,知道他没事就好。“不要让他出门,外头传染得很厉害,叫他留在府里,知道吗?”
“是的,易大夫。”小婢点头之后,转⾝离开。
深昅了一口气,⽔荷闭上了眼。
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,她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没因为⾝受传染,而紧张不安,她的心已经被辗碎了,她已经不会痛了。
她使用着紧急送来的银针,尽己所能的替病重的人扎⽳治病,却没有替自己治病的意思,她用棉布捂住了口鼻,一般人以为她只是怕被传染,实际上她只是怕再传染给其他人。
或许是她一心求死,她让病侵蚀着她的骨骸,呑噬着她的鲜⾎,让她红嫰的脸慢慢⽩得像初雪,连带着她的

、她的心…都失去了生命力。
他不爱她,他甚至不想留下来陪她,他要的,只是完成他的任务,只是取回“屠⾎戒”
他不要她。
看着大拇指上的“屠⾎戒”她觉得她的心又开始痛了。
没想到,当她开口要他的爱时,得到的却是那样斩钉截铁的拒绝一一不可能!
那三个字,每在她的心里响起一次,她心口上的伤又划深一寸,就这样一寸又一寸,她觉得她的心就要被划廾了。
如果今后的⽇子,又只剩她一个人,这样的⽇子未免太没有意义。
想起阎焰是那样的骄傲狂妄,甚至称得上是目中无人,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留下?她的要求只是徒然让自己难堪。
只是,她以为…在他的心里,她是有些不同的。
她的眼眶刺痛灼热,哪料得到会是这般不堪的局面?
就这么算了吧…除此之外,她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,别再见面了,让她就这样跟他告别了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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