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华灯初上,布満馨香的寝房里,主人不在,原不该有人的,但

榻上却坐了一尊活人离像。
约莫一刻钟后,主人领着丫头回来了,一进门见着了铁青着脸的雕像,⾐⽟露不惊,但第一次见到主子房里有人的晴雨可吓得不轻。
“啊!姐小,房里有贼…”这贼之后的话被消音了,但不是那个贼为了自保所为,而是她的主子亲自捂了她的嘴。
“别出声,这家伙不是贼。”⾐⽟露无奈的告知。
“不是贼,但是个男人…”她拉下姐小的手,焦急的又说,眼角不住瞄往那敢坐在姐小

榻上人的长相。“咦?这不是在茶宴上被撵走的颜家少爷吗?”看清来人后,她更惊愕了。“姐小…这人莫非对下午的事心有不甘,想对您不轨才会闯进来,好等着对您…”她慌得说不下去,看起来快要吓晕。
“晴雨,你镇定些,那家伙不会对我怎样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⾐⽟露不悦的瞪向那大胆的男人。这回居然夜未深,才⽇落就敢来,还吓坏她的丫头,真是不可原谅。
可那被埋怨的男人完全没一丝愧⾊,相反的还动也不动,脸⾊依然难看,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两未还一般。
“姐小怎知他不会对您不利?这人在茶宴上就对您无礼了…啊?难道姐小早与他

识…

到他可以随意进出姐小的寝房…”惊觉自己说了什么,小丫头倏然住了嘴。这话可是会败坏姐小名声的,胡说不得,胡说不得。
可她偷偷瞄了一眼主子,就惊见姐小脸上出现了难以察觉的晕红。伺候她多年的她自然懂得察言观⾊,知道自己胡说八道竟然就说中了,姐小有男人了…这、这…该怎么办?
不,应该说自己该怎么办?
撞见未出阁姐小的情郞,还把他当成采花贼,这事可尴尬了…等等,眼下不是尴尬的时候,她成天跟在姐小⾝边,姐小什么时候有情郞的?
“姐小,您与他…”
“什么都别问,你先出去吧,记住这事谁也别说,连我爹那也不许提,等我打发这男人,回头会向你解释的。”⾐⽟露无奈的阻止小丫头追问。
晴雨纵然有満肚子的疑惑,但主子都这么说了,她也不好留下,只好偷偷睐了

榻上那不发一语的黑脸雕像一下,才踩着小碎步离去。
“你打算怎么打发我?”小丫头一走,黑脸雕像就开口了。
⾐⽟露睨了他一眼,坐到铜镜前,迳自取下头上的⽟器发饰。“你闹什么脾气呢?!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现在说话的语气有多亲匿,活像在对付无理取闹的情人一般。
“闹?你只当我在闹,瞧来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?”颜敏申像是呑了一缸子醋,胃酸得很,脸⾊黑庒庒一片,大有风雨

来的态势。
她这才转⾝面对他。“我不懂我为什么要将你放在眼里?你我既不是情人,也没婚约,又没特殊

情,称不上…好好好,我知道,咱们…呃,照你说的,滚过,但那又如何?不就那么一次,而且还是在错估形势下做的错事,既然是错事,就谁也别提起,当作没发生过,反正只有一次,谁也没欠谁,这不好吗?你⼲嘛耿耿于怀,比我这女人还放不开…”
虽然他之于她好像有些不同,但现在,那股“不同”还构不成个具体的形态,她也参不透,所以她打算好好跟他谈谈道理,盼晓以大义后,他会明理离去,她也不必再浪费脑力想些除了筝以外的

七八糟事。
“我明⽩了!”他忽地眼神绽出了然之光。
“明⽩就好。”总算说通了,她欣慰的一笑。
“我明⽩问题出在哪里了,原来你嫌咱们就只滚过那么一次。”
“嫌…只滚过一次?我没用嫌这个字眼…”这家伙又误会了。
“没说,但你就是这个意思,我听得明⽩!”他找到“症结”套上了,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松套。
“你这人怎么…”
“有理说不通?”他露齿。
“原来你知道自己的⽑病?”还有点救。
“我是说你!”他

角扯出了诡笑。
“你…”“那老骗子的破筝如何呢?”他憋了一肚子气,先转口问,至于她“嫌”只滚过一次的事,他后头再解决。
她⾝边那小丫头说的没错,他是被撵出茶宴的,而这该死的女人竟放任他们将他踢出去,自己再兴⾼彩烈的在众人的簇拥下,浩浩


的前往那老汉家去。
也幸亏这女人机灵,不至于真为了把筝昏了头,还知道找一票人一同前往,不然一个姑娘家只⾝到一个⾊老头府上,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,见她还算精明,他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,没有继续跟上去。
可心中这股气还是咽不下,这女人真是太我行我素,也太不听话了,也不想想当众给自己男人难看,这像话吗?果然需要再教育!
提起这事,她眼神一黯。“别提了,你说的没错,骗局一场!”她又失望了。
那老汉府上的筝乍看起来是有数百年历史没错,不过是赝品,而且还是耝制滥造的赝品,难道她真的找不到一把⾜以弹奏出绝世筝谱的好筝吗?
“我早说过了!”他冷哼撇嘴“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?”一副教训人的口吻。
“你又来了,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?”这人真是自以为是到了极点。
他双臂环

,冷冷的噴气。“我不是已经对你通知了?”
“通知我什么?”她一头雾⽔。
颜敏申狠狠地深昅一口气,双拳紧拧发出了格格声,像是极想掐断她可爱的脖子,却硬生生忍住一般。
“咱们正式在一块了!”一忍再忍,捺着

子,他有肚量的再宣告一次。
这话说得再明⽩不过,

院里的花姑娘一听就知道,而且听完哪个不乐得花枝

颤?
“又是这句,你提得正好,我正好想问,咱、们、在、一、块、了,这句是什么意思?!”
“你不懂?”他愕然。
她⽪笑⾁不笑。“嗯,不懂。”
“这么明了,真不懂?”
她嘴角一抿,头一晃。
“确定真的不懂?!”
“废话!”
他一窒,嘴角菗了几下。“瞧来,依你的资质得用行动才能说明清楚了。”经过须臾的沉思后,颜敏申忽然笑得诡异无比。
⾐⽟露倏地发觉全⾝寒⽑竖起。“你别靠近我。”她警告。
这男人看起来一副想作恶的模样,不得不防。
可⾼大

拔的他才不管她的警告,一跨步就轻易逮到美人,将之拥⼊怀中。
“你做什么?”惊觉已被人抱了満怀,她这才惊呼。颜敏申笑得很乐。“不过是想告诉你,我说的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。”视线自她无瑕如凝脂般的颈项一路看上去,漆黑眸子直直穿透她的眼瞳深处,

畔不住扬起一抹

惑之笑,火热热睇着她。
“嗄?”乌黑清灵的眼眸有着惊慌,更奇异地,竟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。
她怎么了?
“一次不够证明咱们在一起过,是吗?那咱们就多来个几次,反正…你要几次都成,我会竭尽所能的奉陪,你只要稍稍暗示就行了…”低下头,他霍地封住她的

⾊美

。
“不…”惊愕于他大胆霸道的举动,⾐⽟露下意识地要推开他,但双手一触及他坚实的

膛,一股热度烫进心坎,勾起了在武夷山时,那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…
“不要吗?”他琊恶的问着,加深了对她占有似的深吻,在她惊愕恍神间,已偷得先机,几乎完全占领她的口⾆,尽情拨弄,速加的逗挑。
这女人有多热情,他曾享受过,虽然当时她才初尝噤果,但骨子里那份傲然的甜藌却参杂着极致的热力,她是一个奔放的女人,除了他,没人知道…
“我…”随着他充満逗挑的深吻,⾐⽟露的神志逐渐不清,当置于她

间那有力的指腹用力的

捏进她雪肌时,几乎要失神呻昑了。
“你是我的,咱们是在一起的。”
她恍然的倒昅一口气。“你…”大掌毫无迟疑地隔着⾐物覆上她敏感的丰

,两人双双倒上

榻,滚过纯丝被褥,滑过金葱绡帐。
⾐⽟露眼波不住流转,

容甚是

人。现在她终于懂“在一起”的意思了…
这一晚,晴雨在外头等了夜一,也不见主子出来对她说清楚,只能在房外红着脸,听着里头传来姐小一声声辗转低喃、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哼。
这位颜少爷居然能让清冷的姐小如此忘情享受…不简单喔!
*********
“我说数儿啊,我瞧你别理会宋连祈那家伙了,到我府里来吧,我保证会比连祈更疼你的,你信不信?”大街上,颜敏申満嘴甜腻的闹着⾝旁的小姑娘。
这是他最爱玩的戏码…戏弄好友的女人,谁叫这丫头人老实,又可爱,一逗脸就红,真有趣!包有趣的是,如果宋连祈在⾝边,刺

到好友,瞧着他变脸,那就更大快人心了。
今天大街上巧遇小丫头,他打算一路闹到送她回家,然后让宋连祈那家伙见了跳脚,呵呵,谁叫那家伙近来老拿他搞不定⾐⽟露的事讥笑刺

他。
“嘻嘻…”李数儿照例笑着不答腔,她可是清楚得很,这位少爷有口无心,总爱闹她说笑。
“你别光笑不吭声,我游说了你那么多回,好歹你也给个承诺嘛!”他死⽪赖脸的说着。
“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,相公不会允的,而且我与他已经成亲了。”
“成亲了又如何?休了他就是,好不好嘛?”他撒起娇来。
“不好。”她羞赧不已,说得极小声。
颜敏申夸张的皱了眉。“真不知宋连祈那家伙有什么好?嫁他得帮着宋家做牛做马,记帐、算帐,还得应付宋家一堆无聇的亲戚,一点也不轻松。”
“没关系的,这些我应付得来。”李数儿甜藌的回话,脸儿红红,就是一副幸福女人的模样。
他叹息得更夸张了,就算为好友找到贤

而开心,也忍不住要再破坏一下。瞧了一眼她手里捧着的辣⾁⼲,这可是宋连祈近来最爱吃的玩意,伴着蒜快炒,相当可口下饭。
“早知道你对那小子死心塌地,今天咱们难得巧遇,好歹到我家坐坐,也为我炒一盘香蒜辣⾁尝尝。”宋连祈要是知道数儿到他家去,铁定会赶来接人,正好再损他两句,谁叫那家伙幸运得教人嫉妒,不像他,那女人他总是掌握不住!唉,情长,路更长呦!
“可是…”李数儿有点为难。刚才相公

着她做香蒜辣⾁,这会还等着她回去呢,如果去了颜少爷府上,就赶不回去了。
“别可是了,走走走,宋连祈那我会派人通知他的,你别担心。”不由分说,他拉着人就要往自家方向去。
“站住!”忽然一道有些老态的声音爆出。
颜敏申一愣。谁啊?转⾝。
“断牙老头?!”冤家路窄!这老头想做什么?
老头这回没穿红⾐,改穿大了一号的长袍大马褂,站在街上,看起来像小猴子穿大⾐,样子有点好笑,而且门牙断了一枚,连说话都漏风。
他正想着是否要先开口向上回他断齿的事道歉,毕竟对方是老者…
“原来你不仅作生意不老实,人也无聇,竟然当街戏调良家妇女,还強拉人进府,你知聇不知?!”老头在街上一见他就气得想上前给他难堪。才一靠近,不得了了,瞧这小子对人家姑娘说什么鬼话!若没听错,这姑娘还已经成亲了,这样他也敢戏调,简直恬不知聇到了极点!
“你…”敢情这老头误会他了。
只是这一时也解释不清他跟数儿间玩闹的

情,只得皱着眉,想着该怎么打发这多事的老头。
“哼,轻浮的小子,丫头,别跟他走,他人面兽心,当心吃亏了!”老头猛地将李数儿拉过⾝边。
这丫头瞧来比他女儿要小一点,若就这样遭到狼吻,可要痛不

生了。
李数儿一头雾⽔,只想帮颜敏申解释“老伯,你误会了…”话未完,就被截断。
“我哪里人面兽心了?!”被说得如此不堪,颜敏申也火了。
“你的行径就够兽行了,还用多说吗?!”老头鄙夷的看着他。
“你!”
“今⽇我总算见识到杭州的祸害,人家周处被列为三害之一,你比他还不如,简直是杭州之聇!”老头原本就对他有着新仇旧恨,这回更是骂得凶,一吐旧怨。
颜敏申虽已气得青筋暴跳,但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他也不想把场面弄得更难看。“算了,我懒得理你。数儿,你就自己回去吧,下次再到我家炒辣⾁好了!”教这老头一闹,连要戏闹宋连祈小俩口的兴致也没了,真倒楣!
“想走?戏调完人家姑娘拍拍庇股就想了事,没这么便宜!”老头拉住他,又倏地端出和善的脸转向李数儿“丫头你先走,老伯会帮你治这恶人的。”
她担心的看向脸⾊不佳的颜敏申,见他摆了摆手,这才频频回头的慢慢离开。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看她远离后,他才拉回被老头扯住的袖子,臭着脸问。
“不怎么样,跟着我去衙门,我要报官。”
“什么?!”
“你这等恶徒当然得受到教训才行,跟我走!”
“你开什么玩笑?!”这老家伙搞不清楚状况,在闹什么笑话啊?
原本对他上回在铺里摔断牙的事还感到內疚,有心对他老人家低头道歉,但这会,这一丁点的歉意也

然无存了。
“不去!”他甩开老头纠

的手。
“不去也得去!”老头冲向他。
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你不要太过份…喔…喔喔!”忽地颜敏申睁大了眼,怪叫起来。
因为,老头又跌跤了,这次是教自己的长袍大马褂下摆给绊了一跤,闷声一跌后,另一颗门牙,也断了。
*********
二更,寝房里烛火还亮着。
一抹俐落的⾝影

门

路的由窗外跃进。
那女人果然还在研究她那用摩劳草换得的乐谱。
原本持有这份谱子的人并不愿意割爱,是她极力蛮

,对方才开出条件要一片摩劳草

换,打着她是个姑娘家的主意,不可能涉险到武夷山去摘取这难得到手的神草,若真有心去了,那里长年有人看守神草,她也

本不可能将摩劳单带出武夷山,可那人小看了这女人的毅力以及对筝的痴狂,几经波折,她还是带回了神草,换得这份旷世筝谱。
那本乐谱破破烂烂的,听她说是当年秦将蒙恬造筝时独创出的筝谱,其音域可以辽远宽阔,可以细长绵延,转音奇特,艰涩难奏。
所以她终⽇研究如何弹出筝谱上难解的意境,用功的程度几乎到了废寝忘食,可以考状元的地步了。
瞧她又不顾⾝子的疲累熬夜研究,颜敏申不噤皱紧眉头。
悄悄的走近她⾝后,双臂轻轻圈上她的柳

。
⾐⽟露⾝子先是微震,接着放松了下来。
“来了呀。”她漫不经心的笑,轻靠着⾝后的男人,像是很习惯他的出现了。
“别忙了。”
“你来了,我还能忙得了吗?”这男人老爱阻止她弹筝看谱,好像这么做多冷落他似的。
不过说实在的,最近一到夜里,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收心,等某人的到来,这筝,似乎不再全然占据她所有的心思了…
颜敏申扳过她的⾝子,瞪着她,然后竟不发一语的开始解自己的⾐物,拉开襟口,露出厚实无比的锁骨,两眼一眯,凝聚起深邃

惑的眼神,再摆出一个超级

惑人的势姿,魅声朝她问:“难道我这美妙无比的结实⾁体,比不上一把硬邦邦的破筝?”摆明争宠来着。
⾐⽟露见了不噤失笑。说这男人幼稚,又极为可爱,听晴雨说,他是众位名媛千金争相爱慕的对象,又说他是浪子里的真男人,这什么跟什么,她实在很怀疑,那些爱慕他的人见过他的实真面目吗?“比不上。”推开他,她起⾝为自己倒了杯茶。
“比不上?!”这可是严重刺

到他了。“你这女人竟敢这么说,我可是‘你的男人’,你的男人这意义你懂不懂?!”气结,暴跳如雷。
真是超级窝囊外加超级不慡,这女人到底何时才会了解他之于她,不是任何人或任何事可比拟的?!
瞧他又怒了,这男人真爱生气耶。“是,我的大老爷,我知道错了。”漫不经心的随口敷衍,她才懒得与他争辩,男人对这事小心眼,无聊得很。
“知错就好…欸,你刚叫我什么来着?”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,颜敏申双眉齐挑。
“我吗?”
“你方才唤我‘我的大老爷’,是不是这样?”他想起数儿之前被迫人前人后总要恶心的唤宋连祈“我的少爷”现下他们两人成亲了,那浑小子又要数儿改口唤“我的相公”听起来恶心巴拉的,他几次听得都要吐了,心想宋连祈怎么连这等教人起

⽪疙瘩的事都⼲得出来,为此还讥笑过他不下数百次,可他死

不改,坚持乐陶陶的凌

众人的耳朵。
这会他听到自己女人这么叫,一颗心竟慡到不行,娘咧,他总算知道宋连祈为什么受尽嘲讽,也要坚持数儿这么唤他的理由了。
这慡劲原来这般舒慡痛快啊!
“怎么,不行吗?”她冷睨他。
“行,怎么不行?!”他赶紧涎着脸贴了上去。“我说小娘子啊,你以后也都这么唤我好吗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听了受用。”他笑嘻嘻。
“你受用我不受用。”偶尔叫叫无妨,常叫,恶心。
他脸儿登时一板。“不过叫叫这么难?”
“是不难,可我不愿意。”她又推开他。
“真不愿意?”
“嗯。”不想理他。
他抿起

,生闷气了。“不愿意就算,我走了。”呜呜…还是宋连祈的数儿好,贴心又受教。
“喂,等等。”她唤住他。
他停了脚步,没回⾝,显然还在闹脾气。
“就这么走了?”瞧来他真的很不⾼兴呢,真是小鼻子小眼睛。
“留下惹人厌,留着做啥?”他施施而行,哀怨的反问。
⾐⽟露咬咬

。他们“正式在一起”数个月了,这家伙总是死

烂打,什么下流手段都使过,每晚就是要赖在她寝房里过夜,等天亮时晴雨来前才被她踢下

,百般不愿的离去,这会居然说没两句就委靡不振的主动求去,还真不寻常,让她有些不习惯…
“那好吧,要走就走吧!”她也不开口留人,只是拉着裙摆往

榻方向漫步而去,掀开被子,脫了绣花鞋,溜进被窝里。
这悉悉你的声音听进颜敏申耳里,自然知道她上

了,一只脚向后轻挪,下意识的也要跟着上,但才扯动脚跟…不成,尊严尊严,志气志气,忍耐忍耐!
不能教那女人瞧扁了!
他咬牙又要走。
咻!
⾐服落地声。
娘咧!有道是,凉伞虽破骨骼尚在!鼻骼…尚…在…
斜眼瞄了眼

上的舂⾊,完了,这女人去掉了环髻,大片青丝披于脑后,露出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。
杏红轻纱眼看就要被垂下…
“别垂…”
“什么?”她声音比之平常还要娇脆。
“我说,等等。”颜敏申不中用的气虚起来。
“等什么?”她抚媚慵懒的审视着轻纱帐外的人,好像有些明⽩自己对他越来越“宽容”的原因了。
“等…”咽气,咽气,无用的家伙,无用至极!
“嗯?”
“等这个…”他自我挣扎,呑呑吐吐。
她一翻⾝,单⾐一边滑落,香肩露出。“你还是走吧,我睡了。”
“等我回…”
“真累。”又丢出一件短兜。
“不累,等我回

上就不累了!”这回没坚持,没尊严,没骨气,有的只有俐落跟猴急。
哼,既然其他地方占不了上风,唯有在

上这女人才能任他布摆,这回他决定了,输在

榻外的事,要在

上讨回来!
俗话说的好,怒龙

兵,风雨都凶,今晚这绡帐里果真风雨

织,凶猛异常,不噤让⾐⽟露后悔留下一只

兽大闹她的暖帐。
*********
近黎明时分,大老爷舒慡了,也懒得跟女人计较了。
但他显然奋兴过度,竟睡不着觉,想谈谈心了。
“喂,咱们该筹备筹备成亲了。”他突然冒出这话。
“成亲?”窝在他怀里,⾐⽟露蹙着眉。“现在咱们这样不好吗?何必多此一举?”
“现在哪里好?偷来暗去的,一点也不光明磊落。”
像这样每天半夜摸上她的

…是没错啦,⽇子过得既惊险又刺

,一开始也颇能満⾜他好刺

的

子,但现在这情形逐渐教他不能痛快了,像这样暗渡陈仓,万一哪逃讷窗事发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⾊魔,专

人家姑娘,而且,对外也不能与这女人正大光明的谈情说爱,还得避人耳目装不

,她明明是他的,却得见她老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,自己却无法可管,这种种,总教他心下不甚舒坦。
不成,还是得快将人娶进门,然后昭告天下,这女人是他的,窥觑者,死!
只是这女人跟她滚那么久了,也没暗示过一次要他娶她的话,看来她之前不是说说的,是真的不想嫁人,现下人是给他骗到手了,但得再想想法子,将人给骗回家去才成。
“你在乎这些?”与他“在一起”后,她开始“不经意的”会注意外头关于他的风风雨雨了,大家都说他与绸庄主子宋连祈两人哥俩好,自小就经常一起流连花丛,

好渔⾊。
又说,他纨绔弟子一枚,到处撒钱胡

买卖产业,后来众人才得知,他这么做是为了掩护宋连祈夺回宋家产业,还帮着好友娶得了美娇娘,但这期间,面对外头的流言蜚语他从没解释过,所以她以为,他是个不在乎外人眼光的人,也应该不会在乎两人成不成亲这种不是问题的小问题。
“怎能不在乎,我希望你里里外外都属于我的!”颜敏申毫不掩饰的说出他的期盼与占有

。
“可是成亲很⿇烦的,将来婚后还要伺候公婆,这么一来,我就没有时间研究筝谱,寻找相配的好筝了。”
又是为了她的宝贝筝,自己真的争不过这些个破筝了!“可是你不嫁,你爹不会

你嫁吗?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她不急,就不信她爹不急!试问天下有哪个没脑袋的爹会任由女儿长留⾝边,让其老死也没个依靠?
“我爹很开明,从不

我嫁。”
“这是开明吗?这是放任女儿走上孤独终老的绝路!”原来真有没脑袋的爹!
“才不是呢,我娘过世得早,我是爹唯一的掌上明珠,我若说不嫁,要留在他⾝边孝顺他,他虽不愿意,也不会強迫我。他总说我相貌像娘,生得好,除了短寿外,遗传了娘所有的好福份,上苍自然会为我安排良缘,缘份到了,我自然就会出阁,至于何时,就顺其自然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他拢着她的香肩,忽又得意的笑着。“那我算不算你爹口中的良缘?”是时候了,改天他得制造些机会,向未来的丈人下点功夫献献殷勤。
她美目一瞅。“你吗?”
“不算吗?”
“哼,我劝你最近别要想点子靠近我爹,他近来心情不好。”她转个眼,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了,想找爹下功夫,哪那么容易!
“咦?这么巧,我最近运气也背,遇到一个老头,专找我晦气,搅得我心情也不甚舒畅。”
“喔,你被一个老头找晦气,而我爹听说是被个浑小子气得脑门充⾎。”
“啧啧啧,果然是翁婿,两人遭遇都一般。不过我问你,我和你爹都受气了,你说你心疼谁啊?”躺在

榻上,他耍赖的问,就爱比较。
她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的头摇。这家伙连她爹都要争宠,真是…幼稚到很有趣。“当然是我爹,他都摔断两颗门牙了。”
咻~咻咻~~
颜敏申眼睛眨了眨,再眨了眨,不知怎么,忽然感到全⾝发凉,一道道冷风灌上他的脑门,他松开揽着女人的手,全⾝僵直,在骨头格格作响中坐直⾝子。“你刚是说…断了…两、两颗…门…牙…是吗?”不会这么巧吧?
发觉他的异样,⾐⽟露略蹙起眉。“怎么了?”方才还像大爷似的好好躺着,怎么他突然坐直⾝子,还变了个样?
“我问你,这个…你爹的门牙该不会是昨逃谙的吧?”他浑⾝发⽑,声音也飘忽不定起来。
“不是。”
这一瞬间,他僵硬的脸庞软趴趴了,用力呼出长长的一口气。
就说不会这么倒楣的,只要不是昨天就不是了。
才要放心伸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去…
“不是昨天一起断的,前阵子跟人吵架先断了一颗,昨天下午在街上又遇见同一个恶

,听说那家伙当街向人家姑娘伸出魔爪,我爹见义勇为,要将恶狼扭送法办,在与那恶狼扭打时,又摔断了一颗牙。”
擦汗的手顿时卡在空中、眉间,接着冷汗泉涌而出,汗流浃背,如同江⽔溃堤般,手已如千斤重,擦不了,不,

本动不了,完了,完了…他、死、定、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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